章晗玉追着身后喊:“惜罗人寻到了么?送回章家也就罢了,莫为难她。”
凌凤池停在门边,道:“护心镜的来历愿意说了么?你如实交代,三个月的禁足期可以酌情缩短。”
章晗玉散漫地抬手指四周:“好吃好喝,清清静静,凌相,这哪是禁足?这是神仙日子。我做惯了奸邪事,想自我的嘴里掏话,这般善待可不行。怎地不关门闭户,饿我几日再来问?”
凌凤池一哂,什么也未说,走出婚院去。
院门关闭了。
章晗玉才洗漱完,又送进朝食。
厨房新鲜炖煮的粳米粥,配八样小菜,四盘点心。
她吃撑了,饭后起身在院里走了两刻钟消食。
铜制护心镜随随便便地搁在窗棂边。日光反射刺目光芒,每绕着院子走一圈,护心镜便闪几回。
这块护心镜的来历,细说起来,其实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去年升中书郎时,义父赏赐下一面护心镜,一直放在章家未用。
三月底阮惊春夜探酝光院,打算当众杀了凌家家主凌凤池,立威之后再把她抢出凌府,当夜带了这个护心镜给她防身。
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事,章晗玉偏就不想说。
她想试试,自己咬死不说,凌凤池打算如何罚她。
他手里似严实宽的凌家家法,落到她身上,到底变成何等模样。
结果……就这?
章晗玉回望主屋。凌家仆妇训练有素,正在撤走空盘,清扫地面。一个干干净净的主屋又出现面前。
捧着空盘出庭院的几个仆妇撞见了她,纷纷停步垂目行礼道:“主母。”
章晗玉嗯了声,沿着廊子往后院去。
被填平的一大块新土,步量足有半亩地,还是光秃秃的,难看到触目。
新挖开的小荷塘里倒是顶出几支尖尖的小荷,几尾五颜六色的游鱼在碧绿荷叶间躲藏,瞧着灵动可爱。
章晗玉边四处漫走边往新土里散漫地洒花种子。
洒不完的花种,随手又扔进小荷塘里喂鱼。
——除了没人跟她斗智斗勇,日常无聊了些,还是神仙日子。
两大包花种被她糟蹋完,也不知乱七八糟洒去哪块田圃,她停步在小荷塘边,摘下一片荷叶铺去地上,悠然坐看了好一会儿鱼。
等凌家人探望完毕,再好吃好喝地过两天“软禁”的神仙日子,索性把护心镜的来历告诉凌凤池吧。反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午食准点送到,她又寂寞地饱食了一顿。
雪白莹润的粳米饭,粒粒分明,香气扑鼻。鲜鱼酢,烤牛舌,碧绿的莼菜羹,炖煮得酥烂的羊蹄,一盘薄切得几乎透光、新鲜雪白的鲤鱼脍。
两人的分量一人吃,她吃撑了。
在光秃秃的后花园散步消食半个时辰,正躺在池边时,婚院的另一位主人去而复返。
听到脚步声疾走来小池塘边,步子大,急得很,不似往日的从容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