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不许我出门了?他昨天当面可什么也没说!之前不是应诺过六郎的吗?才几天就变卦了!”
凌长泰不言语。
站在院门外传完口信,拱手便走。
惜罗也惊呆了,追在后面喊:“端午节呢?说好的端午家宴,难道又不许我主家出婚院?”
凌长泰远远地答:“这个倒不曾听阿郎说。”
所以,临时变卦,只针对四月三十出门采买节礼这桩事。
“临时不许出门……”章晗玉思索着,突然想起,昨日他问起月事。问她四月二十八当真不方便?
又在用饭中途寻常般问起,“可是约好了,跟阮惊春逢十见面?”
猜得真准啊。
“这是要彻底掐断内外联系了。”章晗玉喃喃地道。
隔片刻又自言自语:“这个月才见了干爹。或许还在怀疑,马匡死在大理寺狱,和我有关系。”
惜罗关好门户,安慰道:“不出门就不出门。四月三十阿弟见不着人,自己会出城的。”
章晗玉觉得不行:“最近是极关键的时刻,人出不去,消息递不进来,耽搁了要紧事不好。”
阉党和外朝士大夫的争斗,一触即发。就连清川公主在大批金吾卫保护之下出游半日,按理来说极安全的事,都引发外朝臣的忧虑。
显见,决战阉党的日子迫在眉睫了。
章晗玉用着朝食,边吃边想。
惜罗陪着用饭,自己都吃完了,眼见主家还在拿筷子尖挑一根莼菜,莼菜停在嘴边,眼神飘在半空,许久也不知吃进去几根。
“主家!”惜罗最见不得人不吃饭,嗔道:“再大的要紧事,吃饭最大。吃完了再想。”
章晗玉回过神来:“倒不是极要紧的事。但想着想着,有些困惑。你说我如今的情况……”
她叼一根莼菜慢腾腾地咀嚼着:“吕大监是我义父,凌相是我夫婿。如今的我……到底算阉党门下,还是外朝臣家眷?”
惜罗应答得半点不迟疑。
“人在哪处,就算哪边呗。”她抬手比划周围:
“主家看,这里是凌府婚院。主家愿意留在凌家,我们便是外朝臣家眷。主家不想再跟凌凤池一路,从这里走了,回去投靠吕大监,我们便算做阉党门下——”
章晗玉听得糟心,打断说:“谈崩了,回去投靠义父这条路走不通。”
“……啊?!”惜罗震惊了。
回去投靠义父这条路既然走不通,章晗玉的思路清晰起来。
她边吃边道:“你说得对。留在凌家这座婚院,我是外朝臣家眷。不想再跟凌相一条路了,我们就走。走去哪里不要紧,反正京城留不得了,得跑远点。“
打定了主意,专心地吃喝完毕,她从床板掏出新婚小册子,翻了翻。
【四月二十八。
又守一日活寡。】
自从四月二十当日把她抱回屋温存了一场,之后连续八天没夫妻敦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