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晗玉回味完了,意犹未尽地吐出几个字:
“喝了药就是够劲。”
两边言语撞在一处,彼此都有些吃惊,互看一眼,齐齐沉默了……
屋里安静很久之后,章晗玉的声音再次响起,试探着问,“惜罗,给我擦点药?”
惜罗沾着药膏,抹后腰。浅浅的腰窝附近,有按出的淤青印。
漂亮的蝴蝶骨,肩胛,后颈,乃至小巧的肚脐,腿弯,都有痕迹。
想起早晨进屋时,主家满头乌黑的长发都弄脏了,惜罗越抹药越气,“主家,他就是欺负你,哪有夫妻敦伦搞这般花样的?他把你当什么了。”
章晗玉有所察觉,侧睨过来。
“我外貌生得柔弱,看来容易被人欺负,身上淤青了惹人怜爱……惜罗,你也被外貌蒙骗了?”
惜罗一怔。
章晗玉翻过身来,指着自己:“看看我。我从三四岁便假扮小郎,十八岁入京,四处钻营入仕,我是娇弱可欺的女郎么?”
惜罗摇头。当然不是。
章晗玉轻声带笑感慨道:“不愧是多年对手,还是凌相了解我啊……昨晚进院吵了那一场,句句勾心斗角,话里藏话,听得脑壳疼。嫁入他凌家,难道是为了跟他吵架来的?我在朝堂那几年还没跟人吵够?本来我无趣地都想走了。”
“夜里突然过来一回,才叫人觉得惊喜。”
她往床上一躺,回味了良久,“再多留一阵。”
——
凌长泰把守祠堂窄巷,无论谁来了,一路拦阻不放。
政事堂传来急信:“城外章家别院有消息了。搜出大量证物,请凌相即刻入朝。”
凌长泰把人拦住。信使好说歹说,他死活不放进去。
中午,陈相亲自来了一趟,也要进去祠堂寻人。凌长泰沉默地拦在门外。
陈相无可奈何,叹气走了。
叶宣筳下午匆匆赶来,人进不去,在虚掩的祠堂门外冲里头高喊,
“怀渊,听到赶紧出来!有急事!”
“城外章家别院果然是绣衣郎秘密据点,书房搜出证物九百余封,俱是各地绣衣郎送来京城的密报!你再不声不响,后院那位好夫人保不住了!大理寺的拘捕令今日就要下——!”
凌凤池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门口。
两边隔着长巷,远远地打了个照面。
穿堂风声夹杂着清冷沉静的话语声,传入叶宣筳的耳朵。
“九百余封密报,俱未拆封。章家别院只是临时存储之地。任何一个城外别院都有可能成为存储地。绣衣郎据点之事,缺乏实证。”
“元真,大理寺拘捕令,还请帮忙压下。”
叶宣筳得了准信,掉头就走。
凌凤池目送好友的绯色官袍衣角消失在木门尽头,转身又进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