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城,黑滚滚的天边连成一线,北风呼啸不止。
裴淮瑾站在城墙上最后看了眼远处北羌都城的方向,转身往城楼下走去。
然而才刚走到城楼下,不远处一队人马奔了过来。
裴淮瑾看到来人,不由一愣。
“逆子!”
镇国公冲下马背,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裴淮瑾一脚。
镇国公虽说如今年岁大了,但一辈子行武浑身有的是力气,更何况此次之事他憋了一路的气,这一脚下来毫不留情面。
裴淮瑾被踢得一个踉跄,捂着胸口吐了口血。
“爹!”
他用手背擦了血,皱眉。
“别叫我爹!”
镇国公气得胡子一颤一颤,回头指着徐中行,“你要带着他们去送死?!还有你!老徐你也纵着他?!”
徐中行神色僵了一下,似要说什么,但看着眼前的父子,又住了嘴。
裴淮瑾盯着镇国公:
“爹说什么,今日这一战都势必要打。”
“你……”
镇国公气结,他以为自己儿子为了沈家一事只是胡闹,没想到他竟能胡闹到这个地步!
他气不打一处来,左右看了看,猛地一把抽出裴淮瑾身旁楚鸿的佩剑,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将剑架在了裴淮瑾的脖子上:
“我今日就是杀了你这个逆子,也不允许你带着裴家军犯险!”
“爹既然是受皇命而来,想必比我更清楚如今朝中的局势——”
裴淮瑾毫不退缩地迎着镇国公的目光,语气一字一顿不容置疑:
“那陛下是在哪里接见的爹?!修道的密室,还是贵妃的寝殿?!”
他这话说得近乎赤裸,不仅是镇国公,就连一旁的楚鸿都跟着变了脸色。
“逆子,你在胡说什么?!”
镇国公收了剑,凑近他,压低了声音,“你这般是陷整个裴家、整个裴家军于不义。”
“那爹可知九年前一事,又是谁有意要害裴家军?”
裴淮瑾的声音亦如冬日的雪冰冷而压抑。
眼见得说完这句话镇国公的脸色突变,裴淮瑾忽然笑了:
“原来爹什么都知道。爹就是这样带兵的,爹这样就对得起信任你的裴家军了么?爹每每想起兄长临死前用最后一口气将您身边袭击的敌军射死那一幕,就不会觉得对不起哥么?”
“你……”
镇国公听他说起裴鹤枕,原本还怒意冲天的脸色一下变得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