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眀十九年有一次,他曾在外出途中遇刺,不过就是手臂被划伤了一道,沈知懿知道后心疼得在他床边哭了整整一天,后来又是给他买吃的又是将自己的话本子拿来给他解闷。
裴淮瑾当时看着眼前讲情爱的话本子,和一桌子各种糖果糕点,又无奈又好笑。
这些小玩意儿虽然对他来说过于幼稚,但对那小丫头来说,已经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了吧。
他后来还真在她殷切的目光下,翻开一本话本子,又捡了颗蜜饯放入口中。
如今想起来,那颗蜜饯,很甜。
从前不觉,现在才发现,对于从前同她之间的一点一滴,小到那日她用了什么颜色的发饰,他竟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听着一旁少女对谢长钰关切的声音,胸腔里似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渐渐远离,空落落的,可他却没有办法挽回。
他好像,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
这个认知让裴淮瑾眼眶发烫,呼吸都变得困难。
裴淮瑾站在那里,自虐般地听着她对谢长钰的关切,直到那胸腔里的疼蔓延到喉咙,咳出了声,他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回神,对沈钰楼和谢长钰哑声道:
“今日让沈姑娘受惊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让楚鸿护送你们。”
沈钰楼和谢长钰没有拒绝,沈知懿也只是在同谢长钰说话的间隙回头又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乖乖地跟沈钰楼他们走了。
走出两步,裴淮瑾又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还不待他收敛好情绪,沈知懿已经到了他面前。
她看了看他下摆的血迹,又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客气却疏离地对他说:
“对了,裴……大人,有些话我想同你说清楚,不管昨夜你是基于什么目的来救的我,亦或是从前你我之间有什么纠葛恩怨,如今我不记得那些前尘旧事,我们从前的事也就翻篇了,希望你也能够忘记。”
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
裴淮瑾知道她的视线是落在了身后的谢长钰身上。
他听见她在看见谢长钰后语气里带了丝笑意,道:
“也希望裴大人能清楚,我同你不会有任何可能,我的未婚夫婿是谢长钰。”
裴淮瑾一直定定盯着她,闻言手背青筋隐忍到暴起,喉结来回滚动,可那些想要说的话和挽留就这般卡在了喉咙里。
她不再关心他了,也不记得他了,就连从陌生人起想要重新接近她、补偿她,都成了奢望。
她从前单纯、善良,对所有人的接近都充满善意,唯独对他,只有警惕与排斥。
裴淮瑾深深望着她同从前一般无二的面容和眼底的陌生,心中的酸楚如同炸开了般迅速蔓延。
只是那姑娘毫无所觉,或者说她察觉到了他的痛苦,但她毫不在意,不在意他的受伤,不在意他眼中压抑不住的痛苦。
她仅仅只是对他行了一礼,便唯恐他要对她做什么一般,逃一样跑回了谢长钰的身边。
裴淮瑾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两人身上,眼底尽是苦涩和另一种复杂的幽深,若是细看下去,那幽深的眼神中满是克制的暗涌。
院中其余人都静静看着他,眼神中尽是一言难尽的复杂和怅然。
直到沈知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裴淮瑾敛眸扯了扯唇,回头看向闻连烨的目光冷了下来,语气紧绷:
“连烨,该把秦茵交出来了,我不想与你兵戈相见。”
第49章第49章“沈知懿,若是不想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