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本就有些耿直的脾气,加之裴府的大夫本也不算是下人,平日里的权限也更为宽松,这次又是为了给秦茵治病,他催一催世子,倒是说得过去。
秦茵听他这般说,面上当即露出动容而感激的神情,作势便要下床来向他行礼。
李大夫慌忙扶住她,两人几经推辞这才作罢。
李大夫根据给秦茵诊脉的结果调整了药方,芍药送着人出门,回来的时候来回看了看,这才悄悄关上门走回来。
“小姐,那沈姨娘当真得的是不治之症?”不知为何芍药有些唏嘘。
她从小跟在秦茵身边,在沈家还未出事前也曾常见到那位沈三小姐。
沈三小姐同自家小姐很不一样,她开朗,明艳,总是一副很有生命力的样子。
却不想命运弄人,那般一个令人记忆深刻之人,本从沈家的灾难中死里逃生,一年后却患上了不治之症。
秦茵听出芍药语气中的异样,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
“既然你这般同情她,那这病给你如何?”
芍药猛地低头,诚惶诚恐道:
“奴婢不敢。”
秦茵瞥了她一眼,软了语调,对她招了招手:
“行了,过来,别总是不敢不敢的,对了,我父亲那边可有消息了?”
芍药听话地上前来坐到床边,一边替她按摩一边回道:
“老爷说小姐要寻那女子如今已经寻到了,会赶在除夕前派人带到京城来,另外,夏荷、夏荷被世子爷发卖了,还有……”
芍药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秦茵的脸色,低低道:
“老爷说……大小姐那副春醉海棠图……二小姐务必要从世子手中要过来,那里面恐有大小姐死前留下的线索。”
“吧嗒”一声,秦茵手里把玩的玉滚轮从手里掉了下去,芍药弯身去捡,她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怔怔嗫嚅:
“你说什么?”
不等芍药回话,她忽的攥住芍药的胳膊,拔高了声调:
“秦安这个老东西怎么早不说?!当初他逼死姐……”
秦茵的话说到一半,门口突然传来苏安叩门的声音。
“秦姑娘睡下了么?”
秦茵猛地住了嘴,用眼神示意芍药开门,自己则迅速整理了一番表情重新躺了回去。
“今日如何?”
低锵的脚步声走至床前,裴淮瑾淡声问。
秦茵神色一顿,敏锐地从他的嗓音里察觉出一丝低沉的沙哑。
她回头看他,一眼就看到了他唇上那一点血痕,光线一照,他喉结处微红的牙印也凸显了出来。
秦茵被子下的手猛地扣紧,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作势就要下床给他行礼。
裴淮瑾阻止了她,淡淡的语气带着从外面进来时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