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公主忍不住再度出声之际,内室的帘子忽然传来响动,众人循声看去,秦茵被芍药搀扶着徐徐走了出来。
秦茵蒙着面,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显然是哭过了,又红又肿,孱弱的身姿仿佛弱柳扶风,瞧起来好不可怜。
裴淮瑾视线看过去,平静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你不好生养着,出来做什么?”
长公主坐起身来,给身旁李嬷嬷递了个眼神,李嬷嬷立刻上前去同芍药一左一右将人搀扶过来。
秦茵对长公主和裴淮瑾柔柔行了一礼,虚弱开口:
“小女自知人微言轻,但也想替沈姨娘求个情。”
她一开口,裴淮瑾不由皱了皱眉。
秦茵喘口气,道:
“沈府才出事一年,沈姨娘一时钻了牛角尖、做岔了事也是情有可原……”
一听见沈府,长公主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才刚压下去的怒意又腾了起来。
“我同淮瑾哥哥的亲事在即,倘若眼下因为我而处置了沈姨娘,恐日后令我与淮瑾哥哥因为此事而生了嫌隙,亦或是将来内宅不睦怎么办……”
“她不过一个妾室!允安怎可能因她与你生出嫌隙!”
长公主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况且此次多亏了有你,若是季哥儿喝下这药,此刻怕是裴府就要办丧事了!”
“苏安,去查。”
长公主话音刚落,一直未曾开口的裴淮瑾终于出了声。
他看了沈知懿一眼,语气平静:
“去沈姨娘屋中,将那药……”
“不必了!!”
沈知懿突然打断裴淮瑾的话。
所有人都未想到她会突然出声,闻言不由一愣,裴淮瑾也不由皱眉看向她。
沈知懿却并未分他半个眼神,她只是定定看着夏荷。
“是我做的……”
“今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嫉妒,是我狭隘,是我……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她抬头视线移向裴淮瑾,苍白的唇角弯了弯,不知是不是在笑:
“裴大人,您熟知律法、刚正不阿,高洁的名声千万莫要因我这小小的妾室而沾染上污秽,该怎么判,便怎么判吧,发卖?还是死刑?”
裴淮瑾一直盯着她,随着她的话眸底墨色逐渐翻涌,直到她笑着问出最后那句话,他的喉结陡然一滚,指节绷紧。
长公主侧首扫了眼自家儿子的神情,皱了下眉,赶在他开口前出声:
“去将赵管家叫进来。”
片刻后,赵管家开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