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朝暮却又十分关切地询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开心么?”
顾晚风的嗓音轻柔而坚定:“甘之如饴。”
既为手艺的传承,也为家族的使命,更为自己心中的那份坚守。
如叶坠林间,人活一世,后无悔路,前无定数,不如既来则安。
如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司徒朝暮终于不再为此如鲠在喉了——八年的时间,他也终于锻好了自己的心。
他终于可以活得逍遥自在了。
叹息着舒了口气之后,司徒朝暮发自内心地说了句:“只要你开心就好。”
但比起自己,顾晚风还是更在意她这八年来过得是否安好:“那你呢?开心么?”
司徒朝暮认真思考了一番,如实告知:“我也没理由不开心呀,父母健在,身体健康,有三五好友和一份收入尚可的稳定工作,可以了。”
绝对算得上是一种挑不出来任何毛病的幸福人生了。
顾晚风舒了口气,却又抿起了薄唇,犹豫少顷,还是没忍住问了声:“那、阿临呢?阿临好么?”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她这八年间都在给宋熙临当秘书。
大概是裴星铭那个大嘴巴说的。
但司徒朝暮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晚风这个问题。
身为哥哥,他所期待的肯定是弟弟幸福安康、万事顺遂、自由自在,但宋熙临并不是。
身为豪门继承人,宋熙临做任何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甚至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够自己做主。
可还是宋熙临好像也没有很抵触这种人生,他兢兢业业,克己复礼,隐忍理性,手段强硬,是为那个圈子里面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
所以,司徒朝暮无法定义宋熙临过得好不好。
而且宋熙临过得好不好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打工人只有贱得皮痒才会关心资本家!
司徒朝暮没好气地回了句:“就他那种万恶的资本家,再怎么艰苦也比我们这种小市民过得好。”
顾晚风:“……”
不消多想,阿临这些年一定没少得罪她。
“去吃饭吧。”顾晚风果断结束了有关自己弟弟的话题,免得被殃及池鱼,“有你爱吃的竹笋炒腊肉。”
司徒朝暮不屑一顾,拔步就走:“你少套近乎,咱们俩一点儿也不熟,我是看在毛三儿的面子上才留下来吃饭的,可不是因为你。”
一朝回到解放前。
顾晚风无奈一笑,跟在她身后,说了声:“既然你喜欢毛三,饭后可以让他带着你在院子里面转转。”
司徒朝暮心说:就你这小院子能有多大?还需要转?
而且她聪明得很,坚决不上当,小气劲儿还十足,新仇旧恨一起算:“哼,你怎么不等退休后再邀请我呢?让你孙子带着我转。还有,这里又不是我家,我才不转呢,吃完饭我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保持分寸感,免得又被某个人凶巴巴地骂滚。”
顾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