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砚书背对着她,手指死死攥着戒指盒,指节泛白,声音低落又悲怆:“你也知道我们一开始是假结婚。”
他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你不必藏着掖着去见他,我知道他是你前男友,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一定很爱他,否则也不会在分手以后还执意要生下小葡萄……”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徐悦抱着小葡萄站在门边,惊诧于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假结婚?
小葡萄是卫宇哲的孩子?
徐悦一时间消化不了。
空气像被瞬间抽干,就连小葡萄都敏感地止住了咿呀,乌溜溜的眼睛在几个大人之间来回转动。
岑礼最先反应过来,几步走过去,将徐悦连带孩子一并拉进屋,反手“咔哒”关上门。
“阿姨,刚才你听到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什么都没听见!”徐悦条件反射地捂住小葡萄的耳朵,解释:“刚走到楼下,我感觉外面风有点大,想上来给小葡萄再加一件衣服,不是故意要在门口偷听你们说话的。”
岑礼点点头,“我知道,阿姨,现在我和砚书有话要说,你能不能带小葡萄出去待一会儿?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一定和您解释清楚,好不好?”
徐悦去给小葡萄加了件衣服,然后很快离开,将二人空间继续交还给他们。
檀砚书仍杵在原地,指间的戒指盒被捏得快要变了形。
他盯着地板,仿佛那里突然裂开一道深渊,把他所有伪装的镇静一口吞掉。
“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我不走也得走了。”檀砚书自嘲地将戒指盒塞进她怀里,要去小卧室拿他的行李。
岑礼被这句话刺得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檀砚书,你是不是傻的呀?!”
她声音低而稳,却像把钝刀,一刀刀割在檀砚书耳膜上。
“檀砚书,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把我拱手让出去了?”
窗外,第一缕晨光透进来,落在两人中间的床单上,像划了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檀砚书站在河的这边,手在睡衣口袋里攥成拳,指甲都陷进掌心里。
“拱手?”檀砚书低低地重复,嗓音像被砂纸磨过,“我哪有资格‘拱手’,当初如果不是他出国,我哪有机会和你假结婚?”
他背脊绷得笔直,却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看见她眼里的失望,像昨晚的风,灌进他的骨头缝里,让他整个人再也暖不起来。
岑礼把戒指盒攥紧,一步步逼近,赤脚踩在地砖上,发出轻而碎的声响。
“好,那你现在听清楚——”
她停在他背后,距离近到能听见他压抑的呼吸,能闻见他睡衣上带了一夜的潮冷。
“第一,”她伸出手指,点在他肩胛骨,力道几乎戳破布料,“卫宇哲回来我事先并不知道,她约我见面也很临时,他威胁我如果不立刻去见他他就去律所找我哥。而且你当时在实验室,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清晰的思路提前跟你报备,我去见他也只是为了把话彻底掐死,不是你以为的演什么旧情复燃的戏码。”
“第二,”第二根手指并上去,像钉第二颗钉子,“小葡萄不是他的女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卫宇哲……假情侣,真友谊,他在我面前脱光我都提不起兴趣,不信我可以把他叫到家里来,你自己问他。”
“第三,那枚戒指你有没有拿出来看过?那尺寸根本就不是给我的!它不是卫宇哲向我求婚的戒指,是我哥托他在美国代购的向隋甯姐求婚用的!笨蛋!”
“第四,”第四根手指刚抬起,檀砚书忽然转身,一把抓住她手腕,掌心烫得吓人,眼底却是冰火交煎。
“第四,”他声音嘶哑,却抢着替她说了,“我是笨蛋,把‘自卑’当‘大度’,把‘逃跑’当‘成全’,其实是我自己害怕了,我害怕……”
“害怕你个头!”岑礼猛地推他一把,却被人反拉进怀里,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