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海岛告白被拒,檀砚书心里已经难受过一次,他自知岑礼是有喜欢,也许那些喜欢还在这段日子里被放大成了爱,但如果要拿他和小葡萄去做比较,他深知自己必输无疑。
……
天快亮的时候檀砚书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时抱小葡萄到岑礼怀里吃奶,岑礼拉住他,问他是不是一夜没睡。
檀砚书面无表情,只低声道:“眯了一会儿。”
岑礼指尖在他腕骨上收紧,像要把那截冰凉的腕子焐热,“别撒谎,你眼圈都青了。”
檀砚书垂眼,看小葡萄在岑礼怀里拱来拱去,小嘴含住乳盾,发出细小的吞咽声。
那声音像一根钝针,一下一下扎在他心口最软的地方。
他摇摇头,“昨天实验的那组数据不在参考范围内,我重做了好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一直没搞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因为之前休陪产假和暑假挤压了太多实验任务,开学以来檀砚书待在学校的时间明显增加,大部分时候就连周末都要去实验室,这一切岑礼都看在眼里。
上周她心疼他,还问过岑肃山,谁知老头子反瞪她一眼,埋汰她:“要都像你这样没有上进心,小葡萄的学区房要哪一年才能买?”
岑礼撇撇嘴,“我看她外公这房子学区就挺不错的,干脆户口迁过来和您放在一起,房子也不需要买。”
岑肃山“哼”一声,“你倒是会心疼他,可是为人父母的要是只知道贪图享乐,回头小葡萄长大了看到身边的人都过得好,你能不心疼?”
岑礼抱抱白发横生的岑教授,点头,“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我知道这些年您这么拼都是为了我……”
“谁说我是为了你?”老头还不好意思,严肃道:“我那是为了科研发展。”
岑礼便没再提,因为她的檀教授也是有远大抱负的人,他也是为了伟大的科研发展而拼搏。
可拼搏不能以自身健康为代价,否则她会心疼。
檀砚书随便扯了个谎,却见岑礼低头沉思了许久。
他忽然伸手,替岑礼把两缕碎发撩到耳后,指尖碰到她温热的脸颊,又迅速收回,仿佛被烫了一下。
“礼礼,”他声音哑得厉害,“我突然想起来可能有一个数据错了,想去推导一下,你先睡。”
岑礼抬眼:“非要现在?”外面天都还没亮呢。
小葡萄吃得太急,在她怀里呛了一口,岑礼忙拍她后背,眼睛却仍盯着檀砚书。
檀砚书看着孩子咳得小脸通红,那句“你会因为想要给小葡萄一个完整的家而选择卫宇哲吗”在舌尖滚了一圈,最终化作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我担心一会儿忘了。”
岑礼拍背的手一顿。
屋里只剩孩子细细的抽噎声。
半晌,岑礼把小葡萄竖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肩头,慢慢哄拍。
檀砚书这一次没有去抱孩子,而是刻意回避似的,披上外套去了客厅。
清晨六七点,徐悦买完菜过来,岑礼已经醒了,给小葡萄洗漱完换上漂亮衣服,让徐悦带她去小区里遛早。
她早晨醒来四处不见檀砚书,去了小卧室才发现桌子和衣柜都空了,他的东西被整理好装进行李箱里,而他竟然在阳台沙发上吹了一夜的风。
“发生什么事了?”岑礼支开徐悦和小葡萄,满心担忧地看向檀砚书。
“没什么事。”他嗓子被夜风吹得沙哑,像砂纸磨过玻璃,“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岑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思考什么事情让你半夜收拾行李?檀砚书,你要去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