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含着牙膏,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还蓬头垢面着,连忙又把脸转了回去。
她平时早起脸都会轻微浮肿,加上怀孕,岑礼感觉到最近几天肿的更加明显,又不能靠冰美式去肿,她正想向林双语求救呢,怎么就让檀砚书看见了呢?
他看见了吗?就那么一两秒钟,他应该没有注意到吧?
不过……他怎么这个点还没出门?
岑礼吐掉一嘴的泡沫,漱了漱口,摁下一泵洁面泡沫胡乱往脸上抹了抹,然后转身往洗手台边靠了靠,给檀砚书让出出来的通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出门?”岑礼问他。
檀砚书步子一顿,刚走出去又回头,“……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学校的课程和考试已经全部结束了,教师从今天开始阅卷,我可以晚点去学校。”
之前檀砚书出门早,是因为他的常常被安排在上午第一节,许多同学还在梦乡、起床困难的时间,把他的课排在第一节,一是为了减少第一学期他的课堂人满为患的情况,二也是另一种督促学生起床的方式。
岑肃山毫不低调地说:“我女婿的课,从点名到下课,根本没有学生睡觉的,整个课堂堪比高中的时候上公开课,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摄影机在录像呢,就是这么受欢迎。”
岑礼没想到这一层,一直当檀砚书学习鲁迅,桌上刻了一个“早”字,每天天不亮就出门。
这会儿得知人家即将要放长假,打工人的血液苏醒,岑礼羡慕不已。
“那你是不是快要放假了?”她双手揉搓着泡沫,大眼睛眨了眨。
檀砚书点点头:“我这学期只有一门必修课和一门选修课,选修课提前结课了,这一门我今天阅完卷上传分数,明天就不用去学校了。”
“不过岑教授因为在学校还有行政职务,这几天都有会要开,大概要这周结束才能彻底轻松下来。”檀砚书补充道:“岑教授最近精神状态挺不错的,你不用担心。”
有他帮忙照看着,岑礼当然放心,两人短暂在客厅吃了个早饭,岑礼出门。
出门前岑礼提出可以送檀砚书一程,檀砚书笑笑,“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我找一个熟悉的学生借了他的电瓶车,就停在负一,你不用送我。”
岑礼没再客气,到律所打了卡,整理了些资料,出外勤去六院找杜文韶。
岑礼的当事人陈琳女士不出席,全权委托她来和杜文韶进行此次谈判。
去六院的路上,岑礼被一辆法拉利嚣张抢道,气急败坏开了车窗要骂,被对方尾气给熏了回来。
岑礼停在路边,被那尾气熏得干呕不止,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伸手一摸,脸上全是泪。
她抽了张纸巾把眼泪才干,胃里还是难受,下车到后备箱拿了瓶矿泉水,开盖喝了两口,去查看行车记录仪。
岑礼给那辆车的车牌拍了张照,然后摸摸自己的肚子,和宝宝告状:“就是这个沪C####的车主,他欺负妈妈,宝宝你长大以后要记得帮妈妈报仇哦。”
然后当即决定晚上回去就以宝宝的名义注册一个新的微信,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就在微信上面给ta留言,等ta以后识字了就给ta看。
抵达医院,岑礼停好车,在马路地面的星巴克等杜文韶。
医院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这种事情的地方,她知道影响。
医生虽然医术是首要,可如果私德不修,传出去,严重的能毁掉一整个职业生涯。
虽说他在这起官司里是原告,也没有什么道德瑕疵,可真要是被医院里的护士们听着去,传着传着没准儿就变了味,最后变成他抛妻弃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岑礼知道杜文韶有个科室主任的父亲,为将影响降至最低,她也觉得这个官司存在商量的余地。
等杜医生的空隙,岑礼有些馋,在网上搜了搜孕妇能喝的饮品,被推荐了他们家的红茶拿铁,不含咖啡因,孕妇可以适当少茶少糖。
岑礼点了一杯,坐在靠窗处,看着窗外路旁的树,隐隐约约感觉到太阳穿透阴云,就快要挣扎出来。
她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与先前那张遮挡了车牌号的汽车尾气图并排放在一起,发了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