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现在没有经济压力了,就可以不继续学习了,你要持续追求上进,不然以后你跟冯宗礼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
我还要多上进,方寸想,就我目前这个路线,再上进只能是干掉冯宗礼继承遗产了。
方敬山看到方寸不为所动的样子就气恼,他站起来,指着方寸:“‘未经省察的人生不值得过’,方寸,你的人生,就是不值得过!”
方寸倏地抬眼看方父,他那一瞬间真觉得,这才是他所有问题的最终答案。
父子之间的争吵是这个家的保留节目,得益于方寸今天没有回嘴,事情也就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杜如青热情地招待午饭,桌上有那道做法复杂的蟹粉黄鱼。
方寸看了看杜如青,给冯宗礼夹了一筷子,“这是我妈妈的拿手菜,很费时间的。”
冯宗礼心领神会,“确实好吃,恐怕在别的地方吃不到这种滋味。”
这种夸奖杜如青独一无二的说法显然说到了杜如青心坎上,她更加开心了。
吃完饭,冯宗礼陪方敬山说话。
冯宗礼是深谙谈话技巧的那类人,即使他不赞同,依然给方敬山一种他遇到了知音的感觉。
方敬山兴致越发高昂,他叫冯宗礼跟他一起去书房。
杜如青推推方寸,“去,你们都去。”
方敬山摆手不让方寸跟着,“你去陪你妈妈。”
方寸说好,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种划分。
方寸和他妈妈的共同身份是妻子,这个身份居然盖过了他在这个家原本的儿子的地位。
他变成像他妈妈那样,不应该插手男人们谈话的人,在旁边等着端茶递水的人,无条件听从他们的指令,由他们引导人生的人。
方寸回过头,那一瞬间,几乎是憎恨地看着方敬山和冯宗礼。
冯宗礼和方敬山变成了一样的人,方寸不由分说把他们放在一块,怨恨他们。
方敬山还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冯宗礼立刻就察觉了,“方寸,过来一起吧。”
方敬山不以为然,“他能听得懂什么。”
方寸没有动,他只是想起来方敬山说的那句话。
方寸,你的人生,就是不值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