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接下来,就是推演之中最艰涩的一部分。
太岁芝童在吸食画壁愿力后,遵循某种本能,凭自身莫大奇力,透过塔壁,侵染龙迦上尊佛之画像。
从此渐生灵异,以世尊画像为胎,内里已孕生一尊古凶——大风之雏体。
只因兵符洞内的画壁到底有限,那凶胎在世尊画像内艰难孕育,当时季明探索兵符洞,此胎已是有夭折之相,不然季明如何也不可能逃走洞外。
推算到了这里,一切似乎明了,但一切又似乎更为深邃难辨。
这太岁芝童本来是古堙何物的一部分,为何能够无中生有的生出一个凶神,这些都是更大的谜团。
石室内,烛影摇红。
季明盘坐于蒲团之上,指尖残留的一些沉重金血,已然凝成金石质地,两位瞳子神缩回眼窍深处,只余下灵台微澜,元神余悸。
“古堙秘藏,凶胎寄像,太岁之变,竟至于此…”
季明垂首低语,此物干系之大,远超他先前所料,绝非寻常仙草灵药可比。
“小圣爷此物真个要献与月宫玉仙?”大瞳子的意念在灵台中响起,犹带一丝忧疑,“那玉仙虽执不死之方,然此芝童凶戾诡谲,根脚牵连前古绝秘,恐非善缘。”
二瞳子亦怯怯附和:“大兄所言不无道理那塔中凶戾之气,直透推算幻影,玉仙若炼化不当。恐生不祥”
大瞳子已看出小圣爷有舍弃决心,于是说道:“奶奶的,咱们管这些作甚,这样的邪诡之物,反正别砸在小圣爷的手里就成。”
季明闭目不开,指节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发出笃笃。的微响。
在他的心中,贪念与警惧如冰炭同炉,灼灼煎熬。
太岁芝童确是他手中不可多得的重宝,机遇与凶险并存,但是强留身边,其中的福和祸都非他可承受。
他早非昔日小修,知道的东西足够多,明白的事情足够深,已不如以前那样,不管多大的好处,都可以不计后果的一口吞下,生怕撑不破自己。
只是就此献出太岁芝童,一则心有不甘,难以取舍,二则忧其落入玉仙之手,引发滔天祸患,事后天上追查原本,牵连到自己。
季明缓缓睁开双眼,已有决断。
“若论天下间,谁最有可能参透此物玄机,不惧此物上的莫大干系,非是那不死药道之源流,执掌太阴药枢、洞悉生死玄关的玉仙们莫属了。”
他霍然起身,石室内气流为之一荡,烛火明灭不定。
深吸一口气,久久未曾吐出,贪念终被更深沉的理智压下。
如意宝柄关乎自身道途杀伐至宝,太阴神姥开光不容有失。此物虽奇,留在手中终是祸胎,不如借花献佛,换取月宫玉仙大开方便之门,并借此结一善缘。
至于玉仙们如何处置,那已是超出他能力范畴的天机。
“富贵险中求,道途亦如是。”季明自语,语气斩钉截铁,“此物于我如抱火卧薪,于玉仙或为点化顽石之机缘。便以此芝童,叩开月宫之门!”
决心已定,季明不再犹豫。
他取出一方玉盒,又取出一卷火浣布。
“瞳子神,助我一臂之力,将此推算玄机封印于这卷火浣布,以为献宝之凭。”季明心念沟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