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瞳孔深处射出金线,在空中交织成古琴的形制。
冯南池的龙鳞剑在格挡第三波金线时发出龟裂声,他分明看到石悦儿藏在袖中的左手正在结印,指尖泛起的却是……石悦儿指尖的碧色咒印骤然绽放,清光如莲瓣层层舒展,竟将九道金线尽数绞碎在离冯南池眉心三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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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金屑凝成漫天星子坠落,映得她发间金丝流苏泛起妖异的紫芒。
"你何时会的玄门术法?"冯南池的读心术撞上她周身突然浮现的封印,那些盘踞在血脉中的古老符文分明是石氏宗族秘传。
他想起三年前中秋夜宴,石家老太君曾用同样的青光封住暴走的烛龙鼎。
石悦儿转身时,左耳垂的明月珰裂开细纹。
她将渗血的指尖藏进广袖,仰头笑得像初见时那个刁蛮千金:"冯大侠不是说过,跟班总要留点保命手段?"话音未落,穹顶九只血瞳突然淌下泪来,猩红液体在琉璃地砖汇成八卦阵图。
冯南池揽着她急退七步,龙鳞剑在八卦阵眼处劈出三丈深的沟壑。
那些血泪竟像活物般沿着剑身攀爬,将他右臂缠成赤红茧蛹。
石悦儿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血的香灰拍在他腕间——这是上个月他们在城隍庙求的平安符。
"闭气!"她旋身甩出十二枚青铜钱,钱币落地竟化作持戈甲士。
这些傀儡卫兵架起人墙的瞬间,血茧轰然炸开的气浪掀翻了整片琉璃地砖。
冯南池在烟尘中听见石悦儿压抑的闷哼,她的云锦披肩早已被血浸透。
八百面破碎的镜片突然悬浮半空,每一片都映出石悦儿结印的手势。
当她的血滴在八卦阵中央,整个地宫开始逆向旋转。
冯南池的读心术穿透她周身封印,终于窥见二十年前铸剑谷祭坛上那个抱着婴儿逃命的妇人——婴儿襁褓上绣着石氏宗纹。
"你母亲是玄镜司最后一位掌灯人?"他震开缠在剑柄的血丝,剑气扫落三丈外正在结网的蛛形傀儡。
石悦儿踉跄着跌进他怀里,发间流苏缠住他染血的衣襟,像月老祠前那棵千年姻缘树纠葛的红线。
九只血瞳在此时融合成竖目,瞳孔中浮现的竟是石悦儿及笄那日的景象。
冯南池突然捂住她眼睛:"别看!"但已经迟了——幻象中的石悦儿正将匕首刺入生母心口,而现实中的她指尖咒印突然暴涨,生生撕开竖目投射的光幕。
当啷!
半截骨笛从破碎的竖目中跌落,笛孔中涌出墨绿色烟雾。
冯南池挥剑斩向烟雾时,剑锋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竟是他们去年上元节放走的灵狐,此刻它碧色瞳孔中流转着与石悦儿如出一辙的咒印。
"镜花水月局。"石悦儿突然轻笑,染血的罗裙扫过灵狐尾尖,"从我们踏进青铜门开始,看到的都是二十年前的残影。"她摘下碎裂的明月珰掷向空中,耳垂渗出的血珠在虚空中绘出星图,与冯南池剑柄暗格藏的羊皮卷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