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料都存放在屋中,都是随取随用。
他推开门时里头没有人,想来应该都去排队领粥了,于是进到屋内将空桶放在空地上。
“砰。”
在他弯腰的同时,身后屋门忽然被关上。
谢辛楼下意识转身看去,就见沈朔不知何时进的屋子,正立在桌边倒水。
清冽的泉水从壶口倒入土陶碗,他持着碗的一边,来到谢辛楼面前递给他:“瞧你一上午都没喝水,嘴都干了。”
不知是不是先前的眼神刺激到了他,这回他递水时有意将碗的对面直直地对着谢辛楼,让接取的角度保持最远距离。
谢辛楼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自己才是下属,怎好让殿下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他喉咙紧了紧,正想着该如何请罪,不想接过水碗时,忽然有什么从沈朔的衣袖里飞了出来,谢辛楼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一只色彩绚丽的蝴蝶。
才经历过蝗灾的植被稀疏之地怎会有蝴蝶?
他正疑惑,不想沈朔的衣袖里飞出了更多蝴蝶,围绕着二人的周身翩跹飞舞。
谢辛楼直接被眼前的蝴蝶吸引了注意,没有注意到手里的碗被端走,他十分好奇道:“为何会有蝴蝶在殿下袖中?”
沈朔勾唇道:“喜欢吗?”
“是殿下变出来的?”谢辛楼简直不敢相信,直到沈朔当着他的面,又变出漫天飘散的花瓣,落满了他的头顶与肩颈。
趁他伸手取下肩上的花瓣时,沈朔忽然靠近,双手撑在他身侧的墙上,温声询问:“还气么?”
他靠得很近,但牢记对方的红线,身体始终却与人保持距离。
谢辛楼被蝴蝶和花瓣搅乱了心情,面对沈朔的询问,他先是愣了愣,随后才了然,看着他的双眼轻声道:“属下从未生殿下的气。”
“本王先前口口声声说不爱上任何人,拒绝你的情谊,又不经同意地吻你,如此不顾你的想法,你就一点也不生气?”沈朔垂眸看着他。
他说的这些,谢辛楼不是没有为此伤心过,只是仔细一想又都是苦衷,根本算不了谁对谁错。
何况君便是君,君的一喜一怒都是臣子理当承受的。
因此,谢辛楼只是摇了摇头,剖白道:“殿下一向视属下为挚友,是属下先背弃殿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殿下为此反复灼心实乃属下之过,属下又怎敢对殿下生出半分怨恨。”
沈朔柔和了眉目,道:“你当真不生气?”
谢辛楼坚定道:“不生气。”
沈朔:“那亲一下。”
谢辛楼:“”
沈朔俯首贴近,对着他的唇轻轻吹了口气:“不是说不生气么,亲一下本王便信你。”
“不可”谢辛楼微微皱眉。
“为何?”沈朔不放过他,两人鼻尖相贴,只差一点就会吻上。
谢辛楼喉结滚了滚,坦言道:“龙阳之好易起口舌之争,殿下正是领军进京的关键时刻,不可因此失了军心,耽误了复仇大业。”
他坦白时担心被人突然打断,因此加快了速度一口气说完,气息连续不断地轻敲在沈朔唇上,痒得他心神恍惚,只大致听见什么“龙阳”“口舌之争”,愈发催得他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