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管不着许多,下值时到,便借口头疼先行回府。
夕阳西下,天边染透了层轻柔的橘红。
昨夜未歇好,今日又闹腾一番,齐言人困马乏,被家侍迎着回到寝房,却没见到冯吉身影。
她心下一跳,生怕母亲那边出事,于是赶忙差人去问。
冯吉是亲侍,更是府中管事,近几年母亲身体抱恙,一般事务都放手给齐言拿主意,而齐言精力有限,除去些要紧的,其它皆交给冯吉去管。
冯吉自小跟她,也算聪明机智,不仅将手下人管得服帖,还不忘关心照看主子。今日下朝却不见她,要么被事绊住脚,要么母亲咳症加重,她着急去寻大夫。
总不会是送阮知湫回府时遭了难处,担心她怪罪正想法子。
难处?能有什么难处?
片刻后侍从赶回禀报,说老祖宗白日里的确咳了一阵,身边人将先前送的野山参熬煮成药,服用后现已安好。
齐言放下心,又想问冯吉在哪儿,然而奉茶小侍却笨手笨脚的,从拐角冒出后竟将满盏热茶尽数泼在她怀中。
她被烫了个正着,杯盏随之“哐当”一声砸碎在地,小侍慌得跪地磕头,回话的侍从赶上前来大骂出声,叫其余人赶紧找新衣替主子换上。
齐言觉得倒霉,但也按下处罚念头,祖训让她宽待仆役,再者她是礼官,为小事发怒容易被拿住话柄。
很快衣裙捧来,齐言伸手准备换下官袍,那名小侍似是急于脱罪,爬到她身前跪着为她松开革带。
她垂头,正巧对上双明亮的眼。
挺清秀的。
齐言顿感不妙,没料到自己府上也有类似情形,约是这些小侍见冯吉不在,便大着胆子往她身边凑,想博得一个侍郎名头。
她赶紧抬手挥退,动作间一枚环佩溜出袖口,白色玉石跌在地上,通体漾着月华般的光泽。
齐言想到这是崔显的赠物,正准备差人拾起,遭到遣退的小侍却又过去,将其捧上头顶轻唤了声:“主子。”
齐言觉得烦,想着等冯吉回来让她好好管教,但下一秒,脑中的人就现身在门外,急火火地劝着走在前方的长衫公子。
阮知湫意外地还在府中,病体初愈,面上稍显苍白。他步子轻悄,袖摆随其荡有一丝极微妙的摆动。
齐言与他撞上眼。
对方望着衣衫湿乱的她,眸子微转,又看向地上的清秀小侍。
冯吉也见到主子,当即绕到她跟前想要解释。
但阮知湫先出声,他嗓音轻飘飘的,像根软羽挠在人心上,“言娘累了吗?”
“更衣的事不烦旁人,由我来吧。”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