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齐言通体舒畅。
她足足泡了半个时辰,这才起身更衣。
天边闷雷滚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处,齐言换上寝服走到廊下,只觉乌云黑沉沉得压着天,看起来仿佛是要持续整夜。
冯吉已将被褥送去,齐言便让她多盯着点东边动静,说着又想到母亲,赶忙叫她差人前去问候一声。
她让小侍将步摇收进匣中,又派人去给阮公子送晚膳,就寝前她再度唤来冯吉,没听到异常后才终于放下心。
雨仍旧大。
齐言一个人往左翻,又往右侧,折腾了好半会儿忽然捂着额头坐起身,挥退了在旁伺候的小侍。
不对?
真只是来借宿?
齐言有些不信,趿着鞋下床,打算再看看外头雨势。
这一动,屋外忽地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冯吉拍门道:“主子!东院出事了!”
她一惊,赶忙开口询问。
冯吉滚进屋,只道先前那位客人在房中骤然病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凉,现躺在榻上浑身发冷。
齐言大骇,当即披过外袍让冯吉先去撑伞。
她将阮知湫安顿下来,一是狠不下心,二是想看看阮家到底有何意图,然而未曾想竟发生这等变故,若阮知湫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绝对难逃其责。
更何况他还是自己未过门的侧君,他可不能有事。
头顶雷声滚滚,脚下泥水湿而滑,她与冯吉两人在雨中疾步前行,过了片刻才总算到达东边廊下。
齐言亲自拍门,门开后立刻向榻边走去。
房中烛光跳跃,映出几名小侍面上的忐忑神情,齐言掀开床幔朝里望去,便见到病弱无力的阮知湫——
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青丝胡乱散在枕上,整个人连眼皮都难以抬起。
齐言上前一步,急急唤道:“阮公子?”
对方听到话语,于浑噩中轻“嗯”了声,她顿生希冀,赶忙在榻边坐下。
齐言握上病者的手,果然察到阵冷意,对方感知到温度,竭力睁开双略显涣散的眸,“言娘……”
她方想应声,冯吉就在外焦急道:“主子,是不是要请太医?”
京中显贵,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得请太医相看,现在阮知湫如此严重,自然得赶紧差人前往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