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着自己调节了番心情后,再开口时,邵姨娘语气竟有几分迁就。
“你也得体谅哥哥嫂嫂们的心情,辉儿是他们流放时生的,他们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便想给他最好的。又恰逢这时候小公子拜了西川先生为师,他们便想着,能不能把辉儿也一并送去。”
“是急了些,可若易位而处的话,侯爷也能理解他们的心境是不是?”
若易位而处……顾呈砚真想了想,若把自己换到他们的位置上去,他会是怎样的感受。
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就比如说当年给昇儿请启蒙老师时,就比如说如今给易儿请先生……他其实都主张的是随便请个就成。
若非是老夫人和岳氏张罗着要请西川先生,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的。
所以……顾呈砚仍是不为所动。
甚至,他还觉得舅兄舅嫂如此这般,实乃是矫情。
明知此事难做,又何必这样为难人呢?随便找个人教邵辉不就行了吗?
不易位思考还好些,一旦易位思考起来,顾呈砚就更觉得邵家这是为难于他了。
所以心里更是烦躁起来。
“你也知道的,若非老夫人张罗,我之前是想随便为易儿请个先生的。我为自己儿子都没这样积极过,现在却要为别人的儿子积极?我这样做,岂不是令昇儿易儿寒心?”
顾呈砚忽然就不想为邵家去办这个事了。
一来难办,他不想去舍这个脸求人。二来,也有越发觉得邵家是在为难他的原因。
邵姨娘:“……”她是想帮兄嫂来着的,可怎么好像是好心办了坏事?
邵姨娘索性也不再多言,免得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辉儿。
所以,邵姨娘最后只道:“我哥哥嫂嫂还想请侯爷吃顿饭,他们明日晚上在潘楼摆了酒宴,还望侯爷届时能赏脸去吃个酒。”说着邵姨娘便略一福身子,告辞道,“妾不打扰侯爷休息了,妾告辞。”
邵姨娘说完转身就走,顾呈砚倒是犹豫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明晚的酒宴可要赴。
当然,经此一遭,他也明显能感觉到,在同邵家人的相处中,他的身份地位是有渐渐上升的。而相比之下,邵家人在他面前,地位自然就随之而降低了。
这种感觉,顾呈砚深觉不错。
所以,那日小女儿对他说的那些,他更是深深记在了心中。
棠儿说得对,如今已非当年,他现在是宁安侯,不该再在邵家父子面前卑躬屈膝。
丢顾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