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军把批注按章节夹进论文,想起苏曼舒说的三楼打字机。
他抱着稿纸往走廊走,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响,路过会议室时特意往里望了眼。
长桌蒙着蓝布,墙角立着老式落地扇,扇叶上积着薄尘。
打字机藏在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铁壳上印着“上海制造”。
许成军试着按了几个键,“咔嗒”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是台机械打印机。
这年头打印机属于“贵重办公用品”,等闲人用不得,这台属于快要淘汰的老家伙。
不用想,这估计是苏同学给他开的小后门。
从那块上海牌手表到这个年代不算朴素的穿衣打扮再到对知识面和对中文系的熟稔,
这姑娘也不一般。
打印机虽然老,但勉强能用。
他铺开稿纸开始打字,机械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把“传统文论现代转化”几个字敲得格外清晰。
暮色漫进走廊时,他才停下手。
机械打字机的使用逻辑其实很简单,甚至比早期电脑更“直观”。
前世在单位库房盘库时,有幸和同事一起盘过一台80年代的老家伙。
打字机键盘和现代键盘布局基本一致,按下按键,打字锤就会击打色带在纸上留下字符,和用键盘“敲字”的逻辑完全相通。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打完一行后,要转动右侧的“换行旋钮”,纸张会自动上移一行。
倒是没想到有一天真的用这玩意敲上了论文。
远处传来食堂开饭的哨声,他摸出帆布包里的玉米饼,就着自来水啃了两口。
目光落回打字机旁的论文上。
晚风从窗户钻进来,带着操场的青草气。
许成军把打好的论文叠整齐,
又一次遇到了一楼大厅那块镜子。
这次好像有人擦过了,
到是干净了不少。
。。。
木门推开时,昏黄的灯光下已坐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