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衍踩在没有火苗的地方,加重脚下力度。
视线与言语一同从高处落下,“喜欢乱睡是吧?那就烧掉好了。”
“我去NM!”陈展哀嚎着骂了一嗓子。
随便拾起什么就往周廷衍腿上打,挣扎着想重新起身。
周廷衍却敏捷落身,单膝压到陈展胸前,抡起重拳,猛地砸到他脸上。
“闭嘴,别TM给我乱叫!”
鲜血与掉落的牙齿,一起从陈展口中飞溅出来。
他痛苦呜咽,骂出一串听不清个数的脏话。
骂声中,周廷衍拎过陈展右手,“咔”一声用力折断。
“是这只手给我妈送的酒么?”
又是一声哀嚎。
同时,陈展继续在地上摸索能用上的工具,慌乱中,大概是命不该绝,他摸到一把沉甸甸的手枪。
毫不犹豫,陈展左手握了枪向周廷衍瞄去。
他没枪,没防弹衣,必死无疑了。
可是,陈展手指刚刚要碰到扳机,周廷衍动作更快,右手擦过腰部,一把锋利的军刀被月光晃白,迅速刺入陈展颈动脉。
陈展的手,终究没能发出一枚子弹。
枪掉人亡。
周廷衍松开刀柄,微晃着站起身。
右肩接连滚下珠珠血豆,落进满目疮痍的渔岛土壤。
万千红光中,那道高大身影,此刻只觉孤独无比。
心里好像有一个黑洞,无底无边的空落,他每呼吸一次,黑洞里都会荡起回音。
那么空旷萧肃。
海风拂面,浪声哗然,周廷衍一步深,一步浅,向岸边走去。
直到一棵椰树下,他才觉出左肩刺骨一样的疼。
周廷衍背靠树干,抬手按了按自己左肩。
一道深壑纵在肩上,摸了一手湿腻腻的温热。
洁白的蛇骨串被瞬间染红。
当周廷衍排雷前换潜水服时,大衣脱了,他特意把温沁祎的彩超检查单拿出来,放进衬衫口袋。
现在,血顺着周廷衍肩膀往下淌,超彩单子被殷红洇湿。
折叠的白纸上,彩色的婴儿图像,安安静静躺在爸爸的温暖鲜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