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吏:……方才他一拳打两个,你是一眼也没看见啊。
赢秀抬起头,露出清澈的眸瞳,“大人这是要放了我?”
都尉连忙道:“你快些出去吧,免得家里人等得着急。”
他左思右想,远在徐州的琅琊王氏还不至于让江州牧如此忌惮,再加上赢秀这张脸一看便是出自中原士族勋贵之家,说不定背后有一整个隐世家族,亦或者手里有江州牧的把柄。
都尉和延尉以及循吏,都盼着赢秀赶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赢秀却道:“可是那些百姓怎么办?留在大牢里吗?”
百姓百姓,那些百姓到底关他什么事?
一群人用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赢秀,似乎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延尉道:“他们是疑犯,事关运河决堤之事,不能轻易放走。”
顾及赢秀的来历,延尉又道:“这样,本官给他们个恩典,允许他们转到外面的牢房,等到此案查清便会放他们出来。”
里头的黑牢和外头的牢房可大不相同,住在牢房里的还能看见天光,在太阳底下行走。
直到走出延尉狱的辕门,赢秀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那些官员会眼巴巴地把他放出来,还特意提起他的家里人。
他在江州哪有什么家里人,除了王家人,便只认识谢舟了。
辕门外停着一辆低调的暗色马车,坐在车轼上的车夫下了马车,朝赢秀走来,低声唤他:
“赢公子,我家郎君问你何时归来用晚膳?”
——这是谢舟派来接他的马车。
这个念头骤然浮现,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敲了一下赢秀的心脏,力道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叫他愣了好一阵。
电光火石之间,他骤然明白为何那些官吏如此着急要放他出去,想来应当是谢舟从中斡旋,要救他出廷尉狱。
赢秀攥着藏在袍裾的简牍,对车夫道:“我还有事,可能会晚些时候回去,不会太晚。”
车夫没有多问,也没有出言挽留赢秀,只是轻轻颔首,道了句:“公子一路小心。”
门客派来的车夫如同他一般,温润,平静,如同静水,从来不会过问和干涉他要做的事。
赢秀松了口气,撑着伞,正要转身走进幽深的长街。
“公子且慢,”车夫骤然叫住他,从马车内取出一物,递给赢秀,“这是郎君吩咐给公子送来的。”
此物光滑粲然,锋利冰冷,是他的剑。
赢秀顿了顿,伸手接过问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