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忍住,悄悄掀开毯子,又钻了回去,俯身啄了啄谢舟。
谢舟抱住他,箍着他的腰身,将他压倒在胡床上。
眼前一片漆黑,软毯下什么也看不见了,仿佛月光也被拦在这方天地之外。
赢秀眨了眨眼,剧烈的心跳蔓延向四肢百骸,身体本能地对黑暗恐惧,全身的脉搏都在跳动,鼓噪,像是变成了一面薄韧的鼓,无声地沸腾。
他漆发散乱,脸颊发烫,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滟潋碎光,一把抱住门客,胡乱地啄着他冷艳的眉眼,从下颌到薄唇,再到眼睑……
少年体热,肌肤泌出细汗,纤长的眼睫蜷湿着,轻轻颤动,清癯秀气的身躯小幅度地战栗,湿漉漉得不成样子。
在黑暗中,刺客虔诚地,满心欢喜地亲吻着门客。
少年的喜欢就像一把沸火,炽热,灼烈,要将彼此焚化,变成两颗露珠,融为朝日前一点溟濛水雾。
一片凌乱中,赢秀似乎碰到了什么,他好奇地摸了一下。
下一刻,对方骤然僵住,倏忽起身离开,徒留他躺在胡床上,黑发凌乱铺了满床,眼眸懵懂,张着口,在软毯下轻轻呼吸。
琉璃灯下,一只纤细匀亭的手缓慢掀开毯子,肌肤上还泛着几道被扼出来的红痕。
赢秀以手支床,慢慢坐起身,任由毯子蜷落在怀里,柔软鸦发乱成一片,云雾似的垂落在他肩上,鬓边,脸上。
方才,他感觉自己差点要死了。
刺客心有余悸,头一次感觉到说不出的害怕,他猛的吸了一口气,往后躺倒,还不忘将毯子盖在自己脸上,选择装死。
闭上眼,谢舟身披软毯,静静坐着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妙年洁白,风姿郁美。
赢秀再度想起了这句话。
坏了,又想亲谢舟了。
赢秀啊赢秀,你可不能再这样沉湎美色了。
赢秀在心里深深地唾弃自己。
门客静静地整理好自己,一低头,少年还躺在胡床上,用软毯盖着脑袋,翻了个身,面朝着里侧,似乎成心躲他。
他走过去,俯下身,连人带毯一起抱走,小心地抱进床帏中。
琉璃灯熄了。
屋外风雪如晦,沧海横流。
宁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