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祈祷着明女郎不要细说他的本事,但明月那么喜欢武则天,怎么会忘记他这个慧眼识珠之人呢?
明月三言两语概括了袁天罡为襁褓之中的武皇相面一事,李世民目光沉沉,唐朝诸臣亦颇为惊异:前有《秘记》谶纬之言,后有袁天罡相面之语,这武曌的护身符可真不少。
同为相面师,相较于袁天罡,李世民显然还是更信任从秦王时就跟随在他身边的李淳风。
将仕郎李淳风于太史局供职,早在天幕第一次提及武则天时,李世民就传召过他加以垂询。
那时唐朝君臣还不清楚武则天究竟是谁,李淳风贸然占卜,只得出一个“女主昌盛”的卦象。
纵有长孙皇后相劝,李世民对于武则天的杀意一直未曾完全消退,即便这一卦并未提及“武”字,他也已经认定这指的就是武则天。
杀心又起之际,李淳风却出言相劝道:“陛下,若天幕所言为真,臣又谶纬无误,此女称帝当为天意,不可更改,就算杀了现在这个武则天,还会出现下一个武则天。”
“更何况陛下如今并不知晓她究竟是谁,若因此杀尽疑似之人、妄造杀孽,不仅有违陛下仁心,有损陛下功德,而且会增益那武则天对本朝的仇恨,实为不智之举啊。”
“倒不如趁她年纪尚小,接入宫中好好教养,与皇室相亲,说不定能比天幕所讲更早一步还政李唐。”
这次密谈后,李世民才彻底息了杀武则天的心思,下令将武姓官员之女都召入宫中。
武二娘被道信禅师认可后,李世民再次传召了李淳风。
依照她的面相,这位深受陛下信重的易学家终于给出了完整的谶语——帝传三世,武代李兴,女主昌盛,与先前《秘记》中的预言几近一致,武二娘这才被赐予了武曌之名。
李世民其实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三人成虎,《秘记》和天幕已经够让自己头疼的了,若是再加上李淳风,他真担心在民间声望的加持下,稚奴压不住这武曌。
但他们这边守口如瓶没用,天幕倒是没暴露李淳风,但转而说了袁天罡相面所言,效果几近相同了。
李世民管不着明女郎,但能够得着时任火井令的袁天罡,当即决定传召他过来给自己出出气。
朝臣们都看出了陛下的心思,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那袁相士知情不报确实有错,陛下对他小惩大诫一番消消火气也好。
请袁天罡为自己相过面的那些大臣则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魏徵身上:有这个头铁的尚书右丞在,袁先生应该不会因此事丧命吧。
“袁守诚这个虚构人物就被设定为袁天罡的叔父,但史书之中显然并未有此人的任何记载,这便是UP主要讲的第一点不同了。”
“袁守诚在书中是一位卦师,每日仅收渔翁张稍一尾金鲤,便会为他卜算出泾河湾头何处渔获最多,让张稍避开风浪,日日满载而归。”
“却不曾想,渔翁酒后与樵夫李定斗诗时被泾河夜叉窃听,夜叉担心水族因此被尽数捕去,将此事回报给了泾河龙王,惹其大怒,欲诛灭此贼。”
“渔樵斗诗,倒是有趣,颇有世外隐士之风。”赵匡胤沉吟片刻,“明女郎说得简略,但此处在原文中应是唱词,是最显作者功底的地方。”
赵匡胤的猜测不假:书中二人酬唱的篇幅确实挺长,词句之中常怀隐逸志趣。
吴承恩本人才华出众却屡试不第,仕途坎坷官场黑暗,很难说他没动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思。
他在文中称渔樵为“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未尝没有自喻之意。
因明女郎已经解释了这是“话本”,倒是没人误以为唐朝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但在“泾河之中是否真的有龙王和夜叉”这个问题上,诸朝人便意见不一了。
再迷信的渔民也不可能为了讨好“龙王”不去捕鱼,更何况咱们是会“晒龙王”的彪悍民族。
实际上,三朝中的渔民们都对这张稍颇为艳羡:若真有那可以让人避开风浪的卦师便好了,别说一尾金鲤,为其塑金身建庙宇也当得。
世间万物无不在阴阳之内五行之中,袁天罡虽未试过,但真让他站到河边,也确实能用已有的知识推算出渔获最多的地方,此时便苦中作乐般想道:
刚刚又为自己相面,发现寿数并无变更,可见今日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被陛下罢官,便回乡去,当个能算渔获的卦师,也是利民的生计。
“但龙王冲动,虾兵蟹将可不冲动。长安毕竟在天子脚下,龙王有法术,诛杀袁守诚一个凡人简单,但因此惊扰黎庶,定会被上天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