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臬此刻委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千辛万苦终于引狐狸和许霆入局,只是没想到时间如此仓促,他还没来及说服听川与他合力杀了许霆,就要以这幅凡人之躯对上镜缘战神,简直逃无可逃,唯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而且就算打得过他,我也不会允许你抢走——”
下面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身经百战的直觉让听川心中警铃大作,向后遽退,与此同时法臬原地消失,下一瞬当空出现在距离听川不到一寸的地方,猛然伸手拍向他的头顶!
“啪”一声脆响,在许霆开门的前一刻,听川左手硌开那利爪,右手劈头盖脸一巴掌将法臬抽出去,随即一屁股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向殿门方向,一把抱住许霆刚刚踏出门槛的腿,鬼哭狼嚎道:“大人救我!魔皇现身了!”
与此同时法臬刚爬起来,不甘心退后数丈,咬牙切齿地盯着听川,无声咒骂一句。
“他要杀我!”听川身体力行证明了何为抱大腿,他攥着许霆的裤子不放,指着法臬控诉,“还要抢我的身体,吞我的魂……就这样还骂我有狐狸骚臭!”
许霆并没有跟着他的话转向法臬,而是低下头定定看向他毫发无损的脸,被睫毛覆盖的眼梢看不出情绪,半晌只见他动动手指,轻抚了一瞬小狐狸的头顶,淡声道:“不怕。把封印收了罢。”
听川耳尖一跳,抬眼时还是一脸无辜,懵懵地问:“什么封印?他还设下封印了?!呜呜大人……”
法臬不是第一次看狐狸胡搅蛮缠了,但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他如此不要脸倒打一耙,当即脸色剧变,眼里闪过一抹猩红,直直盯向听川,毫不掩饰的杀气当空而至。
被许霆扫了一眼,抬手挥灭,唰然反扑回去!
法臬不敢直面许霆硬刚,急退避让却依然被凌厉杀气擦过脸颊,划出一道血线。但那杀气却没有消散,而是在许霆的下一道法诀下化作天罗地网,如同巨龙般从上到下层层缠绕住法臬全身,将他笼罩其中。
霎时红光大作,法臬欲逃,然而每挣一下囚笼就紧一分,到最后只能气喘吁吁与自己的杀气僵持不下。
“不收便不收罢,”许霆仍旧站在原地,神色未变,任由听川在他腿上摸来摸去,只垂手问他:“跑不掉了,他欺你辱你,想亲自杀他吗?”
“……不,我不敢,大人,”听川已经扒累了,由原先紧紧贴在许霆腿上变成背靠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许霆为什么还不拂手挥开他,提醒道:“大人,他死之前要、要问清楚妖仙……”
听川话音未落,法臬已经祭出“煎人寿”,横空一斩,杀气囚笼被斩出一条缝隙,空气凝滞一瞬,紧接着囚笼漫天散开,炸成无数细小到无形的碎片,法臬不再恋战,转身即逃!
许霆缓缓叹了一声,微俯下身。
听川极有眼色地放开他,闪电般退向大殿内,生怕劳累了镜缘战神亲手扔他。
谁知下一瞬忽然眼前一黑,许霆竟然用手盖住他的眼睛,语气似乎有些奇怪,带着隐隐的不满和烦躁:“你神魂不稳,不必看。”
听川就这么被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听到耳畔煎人寿锵然出鞘的声响,不知许霆又在恼怒什么,剑气震耳欲聋,直指法臬而去!
他一句话都不问,真相对他来说似乎毫无意义,满心唯有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魔头,用他的死亡葬送妖仙声誉,死无对证。
听川不易察觉地挑起一抹冷笑,真是好算计——这时法臬在狼狈躲避中厉声道:
“许霆!既然看过轮回镜,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许霆连眼皮都懒得抬,再次劈手就砍,千钧一发之际法臬摒弃凡人躯体,猛然飘起来,无声无息隐入虚空。
眼看着对方不为所动,剑锋又每一瞬间都能精准找到自己的位置,法臬大吼:“你不在意,你以为狐狸就不在意吗!”
许霆一言不发,动作却停了一瞬,很快用煎人寿黑金剑鞘勾过小太监,往听川脚边一扔,随即剑气一声轻响,从云霄直下而来,法臬实在避无可避,仓皇之间只能举剑硬抗!
这一下大地震颤,轰隆巨响响彻天幕,无形的气劲以圆形横扫出去,池塘的水唰然激出千层浪,砖瓦宫殿尘土飞扬,已然塌了一半。
假“煎人寿”对上顶级凶器煎人寿,倾颓之势不可挡,法臬也在重重一击下咳出一口缥缈的魔息,身影淡了很多,猩红色的眼睛开始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