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煜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又对面前的人说:“你也坐。”
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总是这么客气,他很不喜欢这种客气的感觉。
沈岑选择了江时煜的右斜方。
阿姨考虑到江时煜的伤,做的菜都偏清淡口。不过清淡归清淡,但味道却不错。
“沈岑。”江时煜没来由地叫了她一声。
沈岑停下口中咀嚼的动作,满脸疑惑:“嗯?”
“哦,听得见就行。”江时煜左手的筷子依旧在夹面前那盘鸡丁虾仁,“我看你坐得这么远,怕听不见我说话声。”
沈岑:“……”
她将碗往旁边推了推,往江时煜的方向挪了两个位置。
她继续低头吃饭,看见江时煜在艰难地夹面前的菜。那鸡丁和虾仁就和江时煜作对一般,每每江时煜手哆嗦地夹起两个,眼瞧着就要送进碗里时,它们却突然蹦到桌上。
“我来帮你夹吧。”沈岑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从旁边拿起一个干净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大勺放到江时煜碗里,又委婉提示:“你最近用勺子可能更方便一点?”
江时煜倔强地夹了一个沈岑刚刚放到碗里的虾仁:“我习惯用筷子。”
虾仁又“啪”一声掉在桌上。
沈岑:“……”
算了,他是病人,不和他计较。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安静,但总体是一种令人舒服的安静。不过,相比较于安静,沈岑更喜欢热闹些。
她指着虾仁鸡丁说:“这道菜我也会做,是我学会的第一道菜。”
她想起在京南镇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班主任让他们每人都试着学做一道菜。符美华让她选择一道简单点的,比如煎荷包蛋、番茄炒蛋。
但是小沈岑却摇摇头,鼓着小嘴哼哼两声:“我不,我要做虾仁鸡丁!”
符美华哭笑不得:“虾仁鸡丁太难了,小岑选个其他的好不好?”
“不好!”
小沈岑搬来两张小凳子,将凳子垒起,人才刚刚好站到煤气灶的高度:“我最喜欢虾仁鸡丁,我要做我喜欢的。”
符美华拗不过沈岑,只好教了她怎么做虾仁鸡丁。第一次当然做得不成功,虾仁焦了,鸡丁也碎了,但沈岑却很高兴,端着一盘糊菜跑到邻居小朋友家分享。
“然后,他们就被迫尝我的黑暗料理。我记得当时有不少小朋友都吃得干呕连连,但有一个人全吃了下去,还和我说我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以后肯定越做越好。所以之后,我就经常缠着我妈带我重做这道菜。”
讲起京南镇的那段日子,沈岑的目光都会不自觉流露出憧憬、怀念。于她而言,京南镇亦是她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