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伍出身的护卫们行动利落,打扫战场外加清理战利品没用多长时间,只是天边红云低悬,眼看就要天黑,只得原地休整一夜。
纵使匪窝刚死过人,又糟乱不堪,在船上待了好几天的曲花间还是忍着心中不适住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比起心中不适,摇摇晃晃的船舱住着更让人身体难受。
倒是被救下来那些女子,全都选择待在船上过夜,哪怕只能在甲板上打地铺,她们也再不愿踏足这片让她们受尽欺辱的土地了。
如曲秦二人所料,这群女子共二十三人,全都选择了留下,没了清白的她们,已经是被洪水冲散的浮萍,无根,亦无依。
倒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二十三名女子,只有七八个愿意跟着秦莺儿回金陵,剩下的人皆表示要跟着曲花间,当牛做马以报恩情。
即便曲花间一再表示不必报恩,也没什么用。
毕竟他原本没想到救人这一茬,只不过是为了匪窝里的财物才顺带救了她们,最后却被这么多人当做救命恩人眼泪汪汪的盯着,让人莫名心虚。
不过如今他大小算是个地主了,多养十多个人倒也没什么压力,何况她们各个身体健全,能做的事情不少,等回了青岱便安排到各个适合女子的岗位,也能养活自己。
次日,修整了一夜的大船重新出发。
接下来的路程格外顺利,在临近的县城将那些水匪扔到衙门后,船只快速前进,不过六日,便抵达了广陵。
广陵位于徐州最南端,虽说物产丰茂,但当官的太贪,苛捐杂税众多,不适宜经商,曲花间并未在此处停留。
又往前走了几日穿过扬州,便入了常州地界。
东江在常州入海,想要再往南走,除了换走陆路,便只能交钱进入连接南北的常南运河。
常南运河以常州为始,横贯江南几州,连接长江、淮河等几大河流,是南方主要货运通道。
可不知为何,船行至河口,却被一排头尾相连,横亘在江面的官船拦住了。
此时河口聚集了不少商船,曲家两艘船来得较晚,堵在后面连常南运河的影子都看不到。
前面大大小小的商船进退不得,船上的人在舱里待不住,都聚集在甲板上看热闹。
曲花间让曲宝向临近的商船打听了一番,才得知其中缘由。
原是从上京来的某个不知名的贵人游江南,听闻常南运河两岸风景极佳,便要沿河游玩一番。
地方上当官的以恐冲撞了贵人船舫为由,便下令民船禁行一月。
“呵!”听完曲宝的汇报,曲花间嗤笑一声,靠坐在椅子上,面露嘲讽。
“东家,咱们干脆就在这把货卖了算了!我看这江上也挺热闹的,想必有不少有钱人。”常征双手撑在船边,有气无力的看着码头上人头攒动。
谁能想到一条船上几十号人,就他一个人晕船啊?
这半个多月下来,除了剿匪那两日还算英勇,平日里他几乎是在船舱里躺过来的,但凡船身颠簸幅度大了些,他都能吐得昏天黑地。
手底下的人看他这副鬼样子,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
“呕!……不行了,我得去岸上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