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陈让快速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拦住了陈让。
“陈让,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成昕原本的短发留长了,从素颜朝天到现在得体的淡妆,从前从来就是老头衫短裤的模样变为现在休闲的小裙子。
这个变化让陈让一时间晃了眼。
他支支吾吾,攥紧手中的公文包,“没,没有,没有故意……”
成昕眯了眯眼睛,她直接上手,将陈让的衣服撩开。
大炎热的夏天,其他人恨不得短裤短袖齐齐上,唯独陈让穿着长裤长袖,外面甚至还加了一件外套。
“不要——”
但还是慢了一秒。
小臂内的疤痕纵横交错,最深的一道从腕骨蔓延到手肘部,边缘翻着粗糙的增生,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反复击打后皮肉被撕裂开又重新愈合的痕迹,最深的地方,皮肤已经失去了弹性,呈现出灰色的痂,这是被绳索勒住后又被抽打留下的痕迹。
现在只要陈让的胳膊弯的力度大了一些,这些疤痕就会扯着周围的皮肤发紧,留下的色素沉着像永远洗不掉的脏污,这是连长袖都遮不住的狰狞。
“我懆……”
成昕的瞳孔猛然收缩,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指尖却是忍不住的颤抖,想要去抚摸陈让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但不知道为何,她的却僵在半空。
“我,摔,摔得。”陈让慌忙的将衣袖卷下,“我,打球,嗯,打球磕到的。”
“谁干的?”成昕艰涩的从口中吐出这一句话,“这是他爹的,能嗑出来的吗?!”
她的嗓音发颤,“报警,现在就要报警——”
“不要!”
陈让突然跪下来,抓着她的裤脚,整个人卑微到尘埃里面,眼泪砸在地板上,“不要报警,他知道了会更生气的。”
也会让你陷入危险的。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陈让像是被电击般弹跳起来,神经紧张地检查自己的衣物是否整齐,他拼了命的把袖口整理好,随后探出脑袋去查看窗外,是不是那辆车。
“还好,不是,不是他。”
“没被发现……”
陈让苍白着脸色,拍动着自己的胸膛,长吁一口气。
“……”
成昕的手停顿在半空,她用力遏制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于翻滚。
她垂下了眼睫,指节蜷缩起来,因为太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好,不报警。”
陈让到底遭受了怎样的虐待,才会如此的紧张?
按照正常人的心里来说,一旦受到了虐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权利,将对方送入监。狱,而不是听见成昕说要报警之后,跪在地上说不要。
只能说明那个人——
对于陈让的意义太大了,亦或者是,对方的权力和地位,是连法律都无法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