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浔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阴冷黑暗,微弱的光从窗缝隙里面投射进来。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这个地方有精密的仪器,安检的设施,但从外表来看,就是一个完美的实验室,但推开最里面容器的开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臭味,浓郁得令人作呕,每吸一口气,那味道像是粘稠的糖浆,死死地黏在他的气管伤。
与其说是容器,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蓄水池,圆形的蓄水池中蓄满了厚重的鲜血。
而鲜血的源头来源于被空中。
秦浔缓慢抬头,视线在看清容器的最上端的时候,整个瞳孔皱缩起来。
只见在容器的顶端,悬空着挂着两具身体,他们被粗糙的、浸满了暗红色液体的麻绳勒着手腕,从容器伤垂落的铁钩吊挂着,脚尖无力地指向地面。
像是两件被废弃、沉重破败的玩偶,被某种无法想象的恶意悬挂在半空中。
依稀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他们的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扭曲的姿势微微晃动着,仿佛刚刚才停止了挣扎,头颅低垂,看不清脸,只能看到散乱的头发和失去所有生气而弯下来的脖颈。
暗红色、粘稠的血液,正是从他们身上所有的皮肤之处流经下来,滴落在下面的蓄水池中。
哒。
哒。
哒。
每一滴落下,都在下方腥臭的血泊中发着细微的声音,在这个紧闭的空间,声音似乎被无限制的放大了。
整个蓄水池平静地接受着上面的鲜血,只是在秦浔踏入的那一瞬间,浓烈的腥气几乎化作实体,扼住他的喉咙。
秦浔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瞪大眼睛,才勉强看清了上方男人的面容。
只是在看清的那一刹那——
极致的恐惧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来,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骨髓甚至是灵魂,整个容器在他的面前扭曲、碎裂,只剩下那两句悬挂的,仍在滴血的躯体,和那单调而恐怖的滴答声。
秦浔的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膝盖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这不是真的。
这不可能。
那是陈……陈先生和陈女士。
是——
陈让的亲生父母。
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原来,什么燕家,什么他从小就是燕云渡的青梅竹马。
这些全都是假的。
父母被仇家追杀,是陈让的父母收留了他,是他和陈让一起从小长大。
他和江喻、傅月、陈让,他们才是从小长大的玩伴。
他干了什么?
秦婷靠在容器的门上,面色冷淡地看着在地上捂着脑袋哀嚎的秦浔。
“我……我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