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妫知道利昭是姜铄心腹,她以为这男人也会宣什么口谕来,谁知利昭竟然正色道:“韩度的消息。”
“韩度?”苏妫心忽然跳的很厉害,已经有四年多没见韩度了,怎么这利昭会这么说。
利昭虽被人唤作酷吏,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瞧见苏妫神色有些异常,眼圈也红红的,忙道:“夫人莫要激动,先喝口热茶。”利昭又给苏妫续了茶,低声道:“本官在回西州的路上遇见了老朋友韩度,一问之下,才知他也有意来回塔县。”
“他,他要来这儿?”苏妫手有些颤抖,她的韩度,她的亲人,她的依靠,她的公子,她的小叔,他真的要来么。
“不错。”利昭点点头,接着道:“韩度原可与本官同行,可他家女儿半路上生病了,所以他就暂停下给女儿看病。韩度托本官给他的亲戚,也就是夫人您带消息,他叫您好好养身子,万事小心,等孩子病好些了他就启程。”
“不语病了?”苏妫也顾不上避嫌,她慌忙抓住利昭的袖子,颤声道:“她得了什么病,严重不,看了郎中没,吃药了没。”
“夫人,”利昭十分技巧地推开苏妫,他干咳了一声,淡淡笑道:“不过小孩子水土不服,是韩度有些太宠孩子罢了,您不必担心。”
苏妫自知失态,她低头讪讪笑了笑。她多想问利昭更多韩度和孩子们的事,可终究忍住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年十五岁的那个小姑娘了,她明白有些事要防着人,莫要让别人抓住对付她的把柄。
“妾身失礼了。”苏妫起身,扶着大肚子给利昭微微福了一礼,既然已经知道了韩度不日会来,那就不用再在此地待下去了。是时候回家了,眼下还有件事要做,不是么?“多谢大人,妾身先告退了。”
苏妫袖子中的手紧紧攥住小香扇,她看起来虽平静,可心里早都翻腾起热血了。正当她准备掀帘子出去时,利昭沉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夫人,四个月前的那夜,本官抽了你一鞭,十分抱歉。”
他要是不说,我还真是忘了。
苏妫慢悠悠地回头,神秘笑道:“大人若真觉得抱歉,那妾身请大人帮个忙。”
“什么忙?”
“帮一个人说句一句话。”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毒热的阳光向人间洒下,直将街道都照的滚烫。苏妫打开扇子,用扇面顶在头上遮阳。她在茶楼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浅盈,可半天都不见这丫头的人影。
去北街头问了卖糖人的老人,老人说那会儿确实见一个水灵的小姑娘抱了个胖娃娃来买糖人,之后就没见到了。
没见到?这么大的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苏妫鼻头渗出好多汗,她心里又惊又害怕,儿子从未离开过自己超过半个时辰,只要看不见自己,他刚开始可能还不哭,后来就会死命地哭着要娘亲。
“宝贝,你去哪儿了。”
苏妫急的到处找,她连想都不敢想,可万一呢?回塔县地处边疆,出了名的混杂,万一哪个歹人看上浅盈美貌,顺便把孩子也掳走了可怎么办。
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见到。苏妫都急的哭了,而肚子里的那个此时也不安生,一个劲儿闹她。怎么办?对,回去找姜之齐,让他派兵找儿子。
“苏姐姐。”一个稚嫩娇弱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苏妫一惊,这是浅盈的。“盈盈,你跑哪儿去了,快急”苏妫说着就回头,可才回头,她就愣在当场,眼前只有浅盈一个人,那?“我儿子呢?”
浅盈哇地一声哭了,女孩满脸都是惊慌失措:“那会儿我的钱掉地上了,我就将孩子先放下捡钱,可一抬头,却发现,发现,”
啪!
苏妫不由分说就照脸狠狠地甩了浅盈一巴掌,她双眼通红,脸抽搐地十分难看,简直和魔鬼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