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顶挂着一只荷包,江泊淮在里面塞了清神明目的药材,因为常常挂着,竟然奇异地沾染了一点江泊淮身上的味道。
乔成玉伸手拽了一下,然而荷包却直直地掌心中央穿过,没有丝毫停顿,就和乔成玉在这个世界一样,本来就是不应该停留的。
她不死心,重新拽了一下——同样的无功而返。
细密的汗开始在后脊蔓延,带着茫然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把乔成玉包裹起来。
直到门边传来几道脚步声,乔成玉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
她以为是江泊淮,朝那边转了下脑袋,刚要开口,剩下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一句:“江泊淮呢?”
*
越往高处走,猎猎的寒风吹得更猛,耳旁于是只能剩下风声,半点人声都听不见了。
江泊淮过去的十几辈子里,都是孑孓一人,孤独就像天边的星星,是很常有的事。只是乔成玉意外的降临,让他忽然发现,世界再度沉寂,是件很难忍受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乔成玉,他竟然莫名地好像能听到她的声音。只可惜混在风里,声音又太轻了,于是被风搅碎,一点也剩不下了。
他只好捏了捏耳垂,这一次果然连风声也听不见了。
神仙屏蔽五感,只靠神识感应天地。
成神要积攒足够多的功德,才能在渡劫时承受住千钧雷劫,脱胎换骨。
江泊淮坏事做尽,没有什么后悔的,只是在渡劫的时候匆匆走马观花似的回忆好多事情,突然后怕,那柄在乔成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横在她面前的长剑。
只消半厘。
喉间呛了一口风,血腥味漫了上来,刚承受过雷劫,江泊淮整个人的灵力都散了大半,风灌过来像刀刃一样,凌迟着他的每寸肌肤。
都说人死之前,会有走马灯,能看到最珍视的一切。
江泊淮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他前几辈子连自己的命都不珍视,自然没有印证的法子,可是这一刻,竟然奇异地觉得乔成玉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身子轻飘飘的,像一片虚影,是江泊淮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抱住的。
“江泊淮!”她喊,朝自己扑了过来,手指却扑空,连他的半片衣袖也抓不住。
江泊淮怕她摔,下意识伸手接了一下,同样从虚幻的雾中穿过,就像两根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他这时候知道,不是虚影了,只可惜真实好像就是一片虚无。
乔成玉求了很多人,又求了很久,才上来的这里。
天上的大殿很空,一点也不像话本里说的,四周全是飘散的雾,江泊淮在中央站着,身上留了很多血,粘稠稠的,却成为了这个地方唯一的亮色。
乔成玉动作了四肢,艰难地往前迈出一步,拽不住人,于是只好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注意到她投过来的视线,江泊淮艰难地弯了下唇,可惜发现自己连笑都要很费劲才能挤出来。
“不全是我的。”他和乔成玉解释自己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