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还能看到唇角沁出的血渍。
他竟是焦急到连自己的唇都咬破了。
宋时衍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少有人爱他,于是他连这点爱意都承受不住了。
青年人细瘦的腕揽过男人的腰,埋头于他的怀抱里。
符允给宋时衍重塑的肉身和以前用的大不相同,宋时衍自己看不见,可却结结实实地落入了迟书誉的眼底。
这是二十三岁的宋时衍,不是十八岁的他。
流浪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处。
二十三岁的宋时衍比十八岁的他要高,却更加清瘦,明明只比迟书誉矮上四五公分,肩膀却单薄像初冬的雪花,仿佛一搂就化了。
迟书誉甚至不敢碰他,只能等人炽热又温柔地扑进自己的怀里,才敢伸手去碰他,搂他的腰,才敢体会到些微的幸福感。
他又想落泪。
他是没用的人,他差点,差点又救不了他的阿衍。
他一手抱着猫,一手抱着宋时衍。
他的唇落到宋时衍的发间,有如六月的细雨,微微,点滴。
猫的尸身早已凉透,可毛却仍然柔软,宋时衍短暂地拥抱了一下迟书誉,终于来得及垂眸打量这个过去的“他”。
符允说这猫魂去身在,说明早就死了。
他一穿过来才几个月大,被狗吓得要死,就遇上了迟书誉。
那时候,葬礼上那么多人,他那么讨厌迟书誉。
迟书誉却脾气很差的,又很凶很沉静地让来宾去尊重他。
甚至连这个搞笑的,他以为是宋北川办的用来社交的葬礼,都是迟书誉在努力,在操办。
他还以为是自己变成了猫,惊慌失措地想让迟书誉保护自己。
说来也好笑,他分明知道迟书誉不喜欢小动物,从来不养小动物,还那样缠着他。
宋时衍抚摸着猫咪的脑袋,声音柔软:“谢谢你,小鱼。”
迟小鱼。
我占了你的身体,占了你的情感,总归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也遇不上迟书誉,也不会再拥有一次机会,更不会遇上符允,重获新生。
迟书誉的手放在宋时衍的手上,将他的手包裹起来。
他的手冰凉干燥,手心带着一点潮。
宋时衍问他:“你当时为什么要把我捡回去。”
他是干脆的人,既然表明了心意,两人彼此间也亲密无两,便想到什么都问了。
“你不如问问我。”迟书誉忽然有一种冲动,把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想法和爱欲都说出来。
他一直不想告诉宋时衍,不想告诉他自己有多么讨人嫌,多么恶心又乖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