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哼一声:“五毛。”
宋时衍已经很久没跟钱打交道了,差点忘了这事。他想死那会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视金钱如粪土,然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竟然连五毛都掏不出来。
他灵机一动,看向老板的手机,低声道:“老板,李信偷你家呢。”
老板正等着他付钱呢,谁知道水晶被偷了,不对,自家高地还没掉呢,偷什么水晶。
他下意识一低头,对面的李信还有十八秒才复活。
老板意识到了什么,一抬头,青年已经扒开门帘,跑没影了!
老板这辈子没吃过这样的亏,刚要起身,机械游戏女声入耳:“我方高地正在被攻击”。
五毛钱和自家高地,孰轻孰重老板还是知道的,直接弹回了座位上,又给对面送了个五杀。
宋时衍这辈子没欠过别人钱,除了迟书誉也没欠过别人感情,方才的坏事一做,感觉从脸到耳朵都烧得热辣辣的。
改天,改天他一定记得来还钱,对不起了老板。
宋时衍一边想,一边做贼一般带上了口罩,迟书誉手眼通天,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宋时衍,也有别的办法找他。
他可得小心一点。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巷子里走出去,他记得家里还有几百块钱散钞,回去拿了买点东西吃。
宋时衍双手插着兜,优哉优哉地往前走,这道路上有不少碎石子,宋时衍走一步踢一颗,心说刚应该再骗老板要跟棒棒糖。
他正走着呢,身上突然落了一道熟悉的视线——从面前传过来的。
那视线带着探究和藏也不藏的审视,看得宋时衍头皮一阵发麻。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迟书誉呢!
他根本不敢抬头,快步走上前想当没看见对方。
与对方擦肩而过的瞬间,迟书誉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嗓音冷而薄,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压迫感,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好,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不是有洁癖吗,宋时衍咬咬牙,怎么还随便拉人胳膊。他用了一点力,想甩开迟书誉的手,对方的力气却很大,怎么也甩不开。
宋时衍没有办法,只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冷冷地对上了迟书誉的眼睛。
他压了一点腔调,怕被迟书誉听出来,长睫微微发抖,语气沙哑:“我认识你吗,放开我。”
迟书誉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宋时衍在十八岁以后还往上窜了几公分,十八岁的时候不算太高,站在迟书誉身边,个头堪堪够到了他的耳朵。
不同的身高,不同的背影,还有被口罩挡住的下半张脸,迟书誉只要不犯浑不迷信,绝对认不出宋时衍。
他的心放下了一半,恢复了几分镇定,见迟书誉还不动,宋时衍又重复了一遍:“放开我。”
他不想面对迟书誉。
哪个正常人会用一个房间来装死去四五个月的心上人的照片,哪个正常人会把心上人明显的自杀归咎于阴谋。
迟书誉这样的人,宋时衍想和他亲近,必须以小鱼的身份。不然他每时每刻都会告诉自己,他被一个他不喜欢的人监视了很多年。
他很介意,这件事让他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