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收了匣子?”卫枢努力做出一派淡然的表象。
“收了收了。”捧砚安慰他。
“她可喜欢?”卫枢唇角微勾。
捧砚诚实地摇了摇头。
卫枢:“……为何?”
“……做工……粗糙?”
卫枢黑脸,显然不再想同这个办事不力的随侍说话。
“我的主子,夫人也不知道这是您的手作呀,估计是未曾细看,没发现那簪子的妙处罢了。”捧砚求生欲极强,“您有意同夫人重修旧好,何苦遮遮掩掩,不要奴才向夫人说呢?”
这本侯怎么好意思?
卫枢一撩衣摆,下意识地拒绝。
捧砚再接再厉:“爷,一回生二回熟。算起来过一阵子便是上巳节,侯爷大可精进手艺,悉心准备,到得三月三再向夫人送上您的手作。哪里还会担心夫人不欢喜呢?”
别别扭扭的平宁侯清咳一声,他也知晓自己那速成的手艺上不得台面,只当是默许了。
此后的数日,前院里来来往往的仆役都瞧见了侯爷书房里的灯,足足点到子时,比平日里晚了一个多时辰。
看门的婆子拉着自家小子数落:“侯爷这般人才,也日日伏案用工到深夜,你什么时候能争点气,在自己的差事上多用心?”
洒扫的丫头两两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若是寻得侯爷这样上进的夫君,那该多好。”
在府多年的老管家感动地老泪纵横:“有这样用心的嗣主,我平宁侯府无有不兴啊。”
独知真相的捧砚寂寞地点了根烟:……
我会告诉你们侯爷是为了追妻,一个人挑灯苦练手艺吗?
简祯倒是没什么心思去打探便宜丈夫在做什么,风闻他睡得晚,以为这人不过是工作狂本性,摆手吩咐膳房每晚给醒事堂送上一份滋补的宵夜,便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身为一宗之妇,她也有别的事情要费心。
来到平宁侯府半年有余,被强行这个恶毒嫡母的剧本之后,简祯兢兢业业,奉行“攘外必先安内”准则,耐着心思整顿了一番侯府上下。
只是随着日子渐长,她原先刻意避开外出交际的做法也是行不通了。
长嫂常氏早便拉着她的手劝,道是出嫁女与闺房里的娇客终究不同。若是小姑娘不爱交际倒也无伤大雅,旁人不过说一句这姑娘喜静。可做了夫人便不行,最不耐烦也要时不时的去上一两家,免得别人说自家高傲。
思及自个儿着实在交际上有所轻忽,简祯便想着索性上巳节在自家设宴,做一局曲水流觞。
好在平宁侯府大小也是一个世代簪缨的勋贵之家,百亩的园子里带着个曲曲折折的月牙湖,有城外洛水河的活水相连。在此相邀各家女眷,很是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