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
李昭容让夏桃去锦绣阁问账,恰巧掌柜外出不在,便给铺子里的伙计留了口信,让掌柜回来了立马过府一趟。
结果下午的时候,没等来掌柜,却等来了孙氏主动上门,提起了这事儿。
孙氏一进门便先道了个歉,羞愧说:“哎呀,也是婶婶我年纪大了糊涂了,忘记和你说了,上个月的时候,我一时着急用钱,就找掌柜支了一百两。”
“本来说过两天就补回去,省得记账麻烦,结果家里的杂事一多,就给忘了,来之前我已经让丫鬟把银子送回去了,哎这事儿闹的,真是人一老就记性差了。”
李昭容忙让人坐下,闻言道:“都是小事,账平了就行了,二婶不必介怀。不过,二婶是有什么麻烦事吗,怎么突然需要这么多的银子?可还够?不够的话我这里也攒了一些,可以顶一顶。”
说完便唤夏桃去里间取匣子。
孙氏脸上有一瞬不自在,忙拦住她:“不用不用,就是一时手头周转不过来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麻烦了。”
李昭容知道这是不想多说的意思,便点头道:“行,那二婶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说就好。”
“倒还真有一事。”
孙氏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洒金请帖放到桌上,笑道:“刚刚来这里的时候,碰巧遇见了门房送这个来,我就顺路一起带过来了。”
巴掌大的洒金请帖,用的是名贵的荣宝斋红花熟宣,外封字迹小篆秀丽,里层夹了精致的草木花笺。
甫一打开便有幽幽清香散开,可知请帖主人为人雅趣,任谁收到了这样的一份帖子,怕是都会赞叹一句巧思,然后欣然赴宴。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李昭容。
在见到孙氏拿出那张眼熟的请帖时,她脸上的笑容便微微凝滞了。
孙氏没注意,径自道:“这不是我家老四眼看年纪也大了么,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我这天天呆在后院里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贤惠哪家姑娘刁钻,天天发愁呢!”
“赶巧太子妃娘娘给你送了赏花宴的请柬,我就想让侄媳妇你帮我在赏花宴上顺道看看,掌掌眼,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李昭容的视线从那张请帖上缓缓收回,闻言蹙了蹙眉,诧异道:“我记得四弟不是下个月就要科考了吗,这时候给他相看人家,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倒不是说有什么忌讳不能在这时候相看,只是她听见孙氏的打算,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寻常来说,越是临近科考的时候,不越是应该专心读书备考才对吗?
孙氏倒是神色如常,笑眯眯地解释说:“男子也可以先成家再立业嘛,而且上京好人家的适龄姑娘就那么些,可不得提前相看起来么。”
“我也是打算先探个底,等老四考完了再问问他的意见。”
李昭容似有所悟:“原来是这样。”
听起来,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
想起东宫,她心底就一阵抗拒,实在是不想踏足那个地方。
只是没等她想好用什么理由婉拒,便见孙氏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府里,我也就能和你说说心里话了,这么多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幸好还有你母亲在前头顶着,不然我都不晓得一个人要怎么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