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夏桃也迷茫了,道:“就是放在梳妆匣里的那两张地契和房契啊,婢子上回给您收拾衣服的时候瞧见的,顺手就放到匣子里了。”
似是怕她不信,夏桃立马转身去内室梳妆台前翻了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荷包递了过来:“喏,就是这个呀,您是不是东西太多所以忘记了?”
李昭容伸手接过,狐疑地瞧着这似曾相识的靛青色,片刻,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她上回进宫时,赵嬷嬷塞给她的。
当时她恍恍惚惚的,忘了立马还回去,后来又紧接着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最后竟把它抛在脑后忘了个彻底。
她垂眸看向手里的荷包,解开细绳,轻轻抽出里面薄薄的两张纸。
官府鲜红的押印在上,确是地契和房契无疑。
夏桃道:“东街那边婢子以前去过,到处都是人,可热闹了,随便一家铺子的租金肯定不低,怕是每月二十贯都不止呢,就算卖的话,也能有起码七八百两呢,这不都是您的银子嘛。”
夏桃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不解,似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她放着现成的金钵钵不用。
李昭容低头没说话,捏着两张薄薄的文书看了许久,终是仔细折好又放了回去。
她不屑这种施舍,明日一早她就想办法把它物归原主。
辗转一夜。
次日,她起得格外早,吃完朝食后,又看了会儿府里的调度册子,看累了抬头看向屋内漏刻,也才刚过巳时而已。
这个时辰,府里的人应该都起来了。
昨晚她思来想去,觉得或许可以借着看望荥阳公主的时候路过熙春宫,然后把东西悄悄还回去,这也是最稳妥且不易惹人注意的法子。
毕竟即使她如今顶着皇室郡主的名头,也依旧是无召不得擅自入宫的。
只是还没待她去找邢莹,邢莹却主动跑来了临风院,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像是气极了。
李昭容让她进来坐,倒了杯水递过去让她缓缓神,忧疑问:“这是怎么了?”
邢莹接过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听见她问,恨恨地捏紧手里的杯子,气不过地道:“今天一大早,我就收到荥阳托人递给我的信了,说那个臭丫头居然提前从浣衣局里出来了,说是圣上亲自下的令,现在正欢欢喜喜地在熙春宫里准备认女仪典呢!”
李昭容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口中说的是谁,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反应。
邢莹气愤道:“气死人了!明明答应了要罚那臭丫头半年的,这才过去多久啊!荥阳还说,她的人打听到,尚衣局居然还专门拨了三个绣娘给那臭丫头准备仪典上穿的衣裳鞋子,多新鲜呐,一个宫女而已!”
“听说光是鞋面上缝的一颗东珠,都得要这个数!”
邢莹比了个一千两的手势,随即又蔫蔫地放下来,“真想不通,圣上和贵妃怎么会对那么一个没规矩的臭丫头另眼相看,真怀疑是瞎了眼了……”
最后一句放低了声音,但依然能听出语气里的忿忿。
李昭容默然,待邢莹走后,一个人在屋里安静坐了许久。
直到夏桃担忧地连唤好几声郡主,她方回过神,缓缓捏紧袖中的荷包,眼里闪过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