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恶心。
黏在她身上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可以随意剥了皮拆吃入腹的猎物一样。
比起邢焱的漠视和冷淡,李昭容更厌恶这种故意越界的露骨态度,完全不知收敛。
如果此刻是在宫外,她定会让下人捉了这般胆大的贼子送去官府。
但可惜的是,此刻她身在凤梧宫,而面前的两位——
一位是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后宫之主。
一位是一人之下的正统太子,未来之主。
无论哪位,皆是大启数一数二地位超凡之人,并不是她这种空有虚名的郡主可以冒犯或是撼动的。
现下的自己,在他们眼里,怕是和一只猫儿狗儿没什么分别。
左右不过是这一会儿的工夫,忍一忍,风平浪静。她攥紧了掌心,在心底轻声默念。
好在马皇后似乎也不太喜欢叙家常,也似乎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世来历,而是把她当作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远房皇亲,只问了些她在将军府过得如何之类的场面话。
李昭容绞尽脑汁挑了些能说的,一一谨慎回答。
而太子,则除了最开始说的那两句稍显暧昧的话之外,中途竟再未开过口,只笑眯眯地坐在侧首边的位置上,旁听马皇后和她说话,一副很随和的样子。
但她知道那是假象。
马皇后在听见她一板一眼地说了一日三餐、说了丫鬟趣事、说了将军府很大之类的口水话之后,面露不耐,随便找了个理由开口将她打发了。
显然是将她当作了一夜乍富却没什么见识的蠢货。
李昭容心底微松,福了福身准备离去:“那昭容就先告退了。”
只是脚步还未抬,一旁紧接着便传来太子含笑的声音:“那儿臣也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孤送送皇妹。”
李昭容:“……”
几乎是瞬间,她就感觉到坐在上首的马皇后向她投来了严厉的审视目光。
显然,一个普普通通的远房皇亲并不能得到地位尊贵的皇后的过多注意,可自家儿子不同寻常的殷勤却能顷刻间引起一位母亲的警觉。
特别是在这位母亲手握至高权柄的情况下,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还未放下的心霎时间重新高高提起,李昭容头皮一紧,忍不住在心底把太子臭骂了几十遍,低声快速道:“殿下请留步,臣女一个人可以回去的,不劳烦殿下了。”
“臣女告退。”
她匆匆行礼,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凤梧宫大门方向逃离,把太子的挽留声扔在脑后,一昧地低头将步子踩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