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容对这个很有礼貌的二妹妹印象不错。
此时见她气喘吁吁地小跑着拦住了自己,有些疑惑,问:“二妹妹有什么事吗?”
邢雨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瞧了她一眼又立马低下了头,小声道:“听闻,宫里有位蓝眼睛的画师,来历不凡,很得圣上看重,画技也很不一般,其余人都学不会的那种……”
这么一说,李昭容也有些印象,毕竟别说是在宫里,就算放眼整个大启,蓝眼睛的人也非常少见。
至少她没见过。
而且有段时间,她总能听见宫女们私底下偷偷议论那个画师的蓝眼睛,说远远瞧着怪漂亮又怪可怕的,像是后宫娘娘们头顶发簪上镶的琉璃珠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没个活人样儿。
邢雨小声道:“我知道郡主嫂嫂从小住在宫里,肯定见过不少那位画师的手迹,我就想着……想着郡主嫂嫂能不能帮我借,啊不,和我说说画师的画大概长什么样子可以么?我想照着绣个帕子……”
许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对着才见过一面的人来说太过冒昧,邢雨的声音越说越小,支支吾吾的,脸红得快要烧着。
李昭容有些迟疑。
说起来,她好像的确有几幅那位蓝眼睛画师的画,就在她的嫁妆箱笼里,和一堆花瓶摆件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块,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当初,在她出嫁之前,老皇帝抠抠搜搜地不乐意多掏银子给她办嫁妆,但又怕面子上不好看,所以才拿了很多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塞进来撑场面。
毕竟,这画就算放在外面再如何受文人追捧,但对老皇帝来说,不过是下道口谕的事儿罢了,想让人画几幅便有几幅。
所以,着实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儿。
只是……
李昭容想起了刚刚在前厅里发生的事。
从邢莹话里带刺的态度就能知道,大房和二房必定不是十分和睦的,她还不太清楚婆母贺氏对此的态度,便也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去和二房的人相处才合适。
说实话,她如今身份尴尬,自顾不暇,并不是很想掺和到这些纠葛里面去。
见她迟迟没说话,邢雨脸上的期盼和忐忑渐渐转为失落,慢慢垂下头。
和方才在前厅里收到文房四宝时开心的模样相比,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就像是只蔫巴巴的皱茄子一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软。
算了。
总归就算两房之间有什么过节,应该也牵扯不到这些小姑娘身上,她想。
李昭容道:“我那里刚好有几幅那位画师的画,待会儿我让丫鬟送去给你吧。”
邢雨原本只是抱着试着问一问的想法,都做好了万一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惊喜,激动得立马连连道谢,说只借回去看几眼便会还回来的。
不过,李昭容有点好奇:“为什么会想要照着他的画绣帕子呢?”
她也看过自己嫁妆里的那几幅画。
说实话,也不知道那个蓝眼睛画师是用什么材质的颜料或是墨来画的,整幅画看起来灰不溜秋的,虽然画什么像什么,但反正她是欣赏不来。
所以,邢雨一个身在内宅的小姑娘居然喜欢那样风格有些离奇的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