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手指脚趾,双腿双臂都因为某种变异而轻微拉长,如骷髅般消瘦且无力。脐带从她腰间垂下,连向身后的胎盘。
别说对面不像人,她此刻也像濒死的水母,胸腔颤抖的呼吸着。
万时拿起匕首,颤抖着虚弱的手臂,将刀刃比在肚脐附近,几下才割断了脐带,然后给自己打了个结。
他们震惊的看着她,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在讨论是否将她带走,争执不下时,周围其他的拾荒者也注意到动静。
复眼男人立刻脱下外套,将她包裹住。
万时垂下眼睛,顺势往他身上一倒,然后将折叠匕首藏在内侧口袋中。
而另外两个人急急忙忙拽起来一块破烂的雨布,把刚刚包裹着她的胎盘遮住。
万时回头看向被剖开的胎盘。
更像是一枚淡红色的巨卵。
卵下方是繁复雕刻的黑色金属底座,就好似那枚卵是镶嵌在其上的名贵珠宝,有数条管道脉线将底座和卵连在一起。而卵布满发紫的毛细血管,剖开的切口还在滴答着血水。
但这些都掩盖在雨布之下了,他们甚至还小心翼翼的往雨布上撒了些土和碎片。
复眼扛着她快跑下荒原的山坡,鼠头和龟壳紧跟其后。三个人乘坐着一艘破烂的悬浮金属板车往回赶去。
鼠头女人看她在发抖,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裹住她的头发,那围巾明显比他们的衣服崭新。
万时觉得围巾有点臭,但还是试探性的对鼠头笑了笑。
鼠头女人眼里流露出惊艳。
万时心里了然。看来她还跟穿越前一样,生了副让人轻信的乖巧模样。
板车驶过平原,万时仰头,这里空气稀薄,夜空明亮,繁星如同雪花屏的噪点,一道银白色的行星环占据大半天空。
这不是她原来生活的世界。
坠毁的舰船残骸绵延几公里,她看到一个个豆大的影子都在垃圾碎片中翻找着。显然她曾经就在这艘舰船上,也不知道其他拾荒者会不会找到她的同类。
三个人将她抱回了类似废品收回站的金属房子,周围并没有别的居民。
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兴奋的围着她转。一家六口真是各长各的,每一个看起来都物种不同。
鼠头女人将她抱进残留着水垢的老旧浴缸,用温水小心翼翼的擦洗着她的皮肤和头发,小孩们趴在门缝好奇的看她。
鼠头很喜欢她的五官和肌肤,在给她洗澡的时候几次摸了摸她脸颊和头发。
万时偏了偏脑袋,脸颊蹭她掌心。
鼠头目光闪动,更轻柔的为她洗掉头发中的黏液。
万时勉强恢复些体力,可她犯懒,并不从浴缸里站起身,只是坐在浴缸里用温顺又撒娇似的表情看着她。
鼠头女人笑着叹口气,将轻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她抱起来,送进单独的小房间,还给她喂了水和营养膏。
她始终保持着洋娃娃般的微笑,平躺在床上,只是在鼠头女人要拿走床尾放着的外套时,万时脸上浮现出几分雏鸟般的恋恋不舍,拽着那件外套盖在半张脸上嗅着,不肯撒手。
鼠头笑起来,干脆将外套留给了她,笑着合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