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忧也叹息一声,二人一时无言。
不多时,云无忧又想起一事,向齐婴问道:“对了,你我初见那日,你说小良王大婚时还请教过你,这是为何?”
齐婴有些为难:“小良王竟没告诉过你吗?不过也是,这事到底晦气,确实不好出口……”
云无忧不介意地摆摆手:“我不怕晦气,你但说无妨。”
齐婴于是遂她心意,安抚般攥住了她的手,回忆道:
“说起来那是天授二十年年初的事了,我因为许诺不嫁以养父母,在家侍疾五年,事父至孝,又出了一本《虞礼通考》,名声传遍京城。
小良王大概也是因此,才来我奉康伯府求见于我,想求教关于他大婚的诸多事宜。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想借我名气为他大婚造势,便闭门不见。
谁知他竟在奉康伯府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我家家丁清早开门时,看见阶下快两米的一个雪人,简直惊呆了。
知道那是小良王之后更是差点没吓晕过去。
而他肯做到如此地步,哪怕是为博名,我也认了,于是迎他入府相见。
后来与他交谈,我才知道他要请教我的并不是寻常婚礼。”
说到此处,齐婴深深看了云无忧一眼,面上感概之色极浓:
“他请教我的,是男生女死的冥婚婚仪。”
“也是那时我才得知,平溪居士和昭平郡主带着红缨军旧部,俱在前一年覆灭于沧州山火。”
“当然,如今你既然回来了,那红缨军也不算是全军覆没。”
“其实就是全军覆没了。”云无忧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齐婴没听清她的话,坐起身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无忧含糊过去,又问她:“后来小良王大婚时,你可有受邀?”
齐婴神情唏嘘:“那是自然,不过虽有先帝赐婚,却毕竟是冥婚,宾客极少,排场也不大。”
“当时忠节夫人不肯露面,好在良王和老高唐侯都在场,程若鱼也愿意出面捧着你的牌位跟小良王拜堂,整场婚礼,礼数是不曾错漏的。”
“而且最后连病中的先帝都到场了,忠节夫人也派人到良王府要走了你的牌位。”
段檀跟她说过的“奉旨成婚,羡煞旁人”竟是如此……
其实应该问些什么的,譬如先帝为何会赐这场冥婚,譬如忠节夫人为何不肯出席这场婚礼,譬如良王为何会同意自家世子迎娶一个已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