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的争,渡河的渡。”
谢观棋愣了一瞬,连针头什么时候没入血管,也没有察觉。直到微凉的药汁从针头淌入手臂——他感觉到冰冷的刺痛,才慢慢回过神来。
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压了压唇角,在脑子里写了一遍大夫的名字。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眼看着谢观棋原本清醒的神色渐渐涣散呆滞——林争渡知道这是迷思药起效果了。
她之前做药物试验的时候,发现杜鹃鸟的舌头加上嘤嘤花可以做出一种暂时令人身体放松,思绪混沌的药。类似于蒙汗药,但是效果要更好,对修士的身体也起作用。
林争渡在宗门例会上提过,说挺适合当临终关怀药物或者止痛药——但是其他长老觉得这药有点邪门,没通过林争渡的提议。
结束注射,林争渡掰断针头扔进一旁灰盆里,又捏了捏谢观棋手臂:果然变松软了,但不是纯粹的软,捏起来很有韧性。
林争渡:“唉,想吃捶打得很紧致的牛肉丸了。”
谢观棋慢吞吞接上了林争渡的话:“我想吃竹笋肉包。”
林争渡观察着他的表情——少年深眼窝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光涣散,显然已经进入了胡言乱语环节。
服用了迷思药的人确实会出现这种症状。
林争渡觉得他说话蛮有意思,即使知道他现在说话并不动用脑子,但还是和他聊了起来:“你喜欢吃竹笋肉包?”
谢观棋凝眉沉思了一会,回答:“还喜欢韭菜饼,红枣山药糕,鲈鱼脍,槐叶冷淘,蟹酿橙。”
林争渡听见了好几道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菜名,很诧异:“你们剑宗食堂伙食这么好啊?槐叶冷淘是什么?”
谢观棋认真回答:“剑宗食堂很难吃,也没有槐叶冷淘。这些都是我下山之后去吃的,山下比剑宗好玩多了。”
林争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是外面的美食。
谢观棋只认真了几秒钟,很快又开始胡言乱语:“大夫,你怎么坐得离我这么远?”
林争渡:“我已经坐得很近了啊——”
谢观棋:“大夫,你长得真好看,像我家狗头一样。”
林争渡:“……”
谢观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眸幽亮的反手抓住林争渡手腕:“大夫,你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剑身上的剑纹闪光,亮亮的,我好喜欢。”
“大夫,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拜师了吗?”
“大夫,你是什么属性的灵根?你喜欢练剑吗?你要不要当我师妹?”
“大夫,你用左手剑还是右手剑?我两个都用,左手剑使得更好些,但右手剑也相当厉害。”
……
林争渡哭笑不得,敷衍应答了几声,抽手将谢观棋推回床上。
他显然自己聊兴奋了,脸颊晕红,被推回床上了也没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