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环视一圈,发现对邻的墙屋脚下有几块散乱的青砖。
两人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将青砖整齐的码在墙角,徽音站在青砖上,踮起脚刚刚能看到院中。
屋内的动静比方才在墙外听着要大许多,徽音凝神片刻,终是听清了,那男子是苏信的声音无疑,他嗓子沙哑,喘息中夹杂几句淫语。
女子声音很小,徽音没听见她说话,只听见她一直在哭。
街道口传来马车“嗒嗒”的声音,徽音站起身,拉着颜娘绕出小巷。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侍卫估计要起疑心,好在今日有些收获。
回府的路上,颜娘撵着帕子擦拭徽音脸上蹭的土灰,询问徽音听见了什么。
徽音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颜娘手中的帕子盖在脸上,瓮声瓮气:“男女苟且之事。”
颜娘面露鄙夷,不想这些污遭事污了徽音的耳,不再多问什么。
徽音靠在马车上闭眼小憩,良久,她脑中似乎闪过什么,抓住颜娘问道:“方才透过那院墙,我似乎瞧见墙下晾着不少男人的深衣,难道那女子是有夫之妇?”
颜娘先是一愣,而后神情激动起来,“娘子,私通罪可大可小,轻则流放名声尽毁,重则判处死刑!我们可以为小郎君报仇了!”
徽音倾身捂住颜娘的嘴,轻轻摇头,示意她看向车外的侍卫,裴府之人她尚不能完全信任。
她捂着砰砰跳的胸口轻声道:“不能操之过急,苏家势大,若没有万全之策不能动手。当务之急要先查明那女子的身份,还有她的郎婿是何人。”
两人平复心情回到裴府,刚进府门便看见早已等候多时的春分,她看见徽音立马迎上来,一脸急意:“宋娘子您可回来了,女君请您过去一趟,您快随奴婢走一趟吧。”
徽音询问:“出了何事?”
春分回道:“今日女君请了太医令替贺女郎看伤,太医令说脸上可能会留疤,贺女郎便……”
她剩下的话徽音也能猜到,无非贺佳莹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裴夫人没了办法,又不敢找陶媪,只好请她过去看看。
还没到正阳院,就听见贺佳莹哭闹的声音穿破云层,徽音揉着耳朵,心中涌起厌烦。
她推门进去时,贺佳莹正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嚎,裴夫人在旁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几个婢女伏跪在地上劝。
徽音冷眼看着乱作一团的内室,双手笼在袖中,静悄悄的站在门口看戏。
还是疏影实在看不过去,跪在徽音面前求哭:“宋娘子,您劝劝我家女郎吧,昨日之事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给您磕头赔罪,求您原谅!”
她砰砰几下磕在地上,声音清脆,没两下额头红肿不堪,徽音来不及阻止,只能拉住她的手将人拖着,语气平淡:“你先起来,我有办法。”
徽音走进内室,越过贺佳莹坐在她身前的锦席上,别有趣味的瞧着她的泪脸,笑吟吟道:“表妹,今日又是唱的哪出啊。”
贺佳莹瞬间止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怨恨的看向徽音,字字泣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徽音给了裴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慢条斯理的整理裙摆,“你若是不给机会,我又如何能看见你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