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六娘神色慌张地回到了住处。
石宝生今日没有如往常一般,一大早就出门,就是为了留在家里,等候妹妹的消息。
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薛十六娘会跑到德州来找自己。他离开春柳县的时候,明明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自己会往哪里去。
这才过去几天的功夫?薛十六娘就找上门来了,定是码头有人多嘴!
当然,也不排除是德州这边有薛七先生的昔日同窗,发现黄山先生的故居有人入住,就写信去问了薛家人。
石宝生心中扼腕,倘若他不是找不到更好的住处,他也不想住进这座宅子来的,太容易被人发现他与薛七先生的关系了。
幸好,薛七先生并没有真的成为附逆罪人,他在德州的故交们也不曾多事找上门来询问。石宝生如今有了一位名师做靠山,心里有底气多了,对自己的未来也更有信心。
他已经成功哄住了鲁大小姐,也凭借才华,令鲁老爷松了口,只等着迎娶鲁大小姐进门,便可从此平步青云。薛十六娘在这时候找上门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稳住的,绝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前程!
看到妹妹回来,他马上迎了上去:“如何?事情可顺利?”
石六娘苦着脸,摇头道:“不成,薛姐姐立时就看穿了哥哥的打算,驳了回来。她还发了火,说哥哥你既然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石宝生脸色变了变,深吸一口气:“我们进屋说话,你把详情说给我听。薛十六娘都说了些什么?”
石六娘便随兄长进了书房。石太太在客厅探头瞥见,张望几眼,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把耳朵靠在书房门上偷听。
石六娘把今日与薛绿会面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道:“薛姐姐说,夜长梦多,她信不过我们家,决定今日便带着薛大伯父上门来要回薛七先生的遗物了,让我们把东西准备好,老实在家等着。
“她还说,既然哥哥你心思驳杂,退婚书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她会让薛大伯父写好的,到时候你只需要署个名即可。
“但薛七先生放在咱们家的东西,她要一件不少地全数带走,缺一件都不行。她手上有详细的名册,叫我们别耍花招。倘若我们家胆敢扣下任何一件,她转身就去衙门告状,到时候哥哥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这还了得?!”石太太听到这里,顿时大怒,直接闯进了书房,“那小蹄子怎敢说这样的话?反了天了!等到她嫁进我们家,看我如何教训她!”
石宝生吓了一跳,随即不耐烦地说:“母亲你怎么又偷听了?这些事你别管了,我自有主意。”
石六娘也道:“娘!薛姐姐就是要跟哥哥退婚,又怎会嫁进咱们家来?”
石太太噎了一下,又道:“这种事轮不到她做主!是她爹把她许配给咱们家的,岂能随她想退婚就退婚?!”
石宝生板着脸扭开头去,不想理会亲娘犯蠢,石六娘则无奈地说:“娘,哥哥都快成为鲁家女婿了,还要薛家这门亲事做什么?薛姐姐主动提退婚,也不是坏事。”
石太太却道:“她要退婚也行,但是嫁妆不能退!这座宅子,还有那些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是我们家的!她还要再付我们家五百两银子,不然就休想我们家写退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