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会见的犯人也紧张的望过来,隔着一道玻璃,会见区另一边的家属听不见说了什么,但看犯人夸张的肢体动作,也好奇得望过来。
李茉仿佛被吓得扔了电话,呆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在狱警看不到的角落,一个眼神把探出头的继父吓得再次躲回去。他刚进来,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原本管束着他的狱警,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狱警立刻把继父带回去,有女性狱警过来扶李茉到休息区,给她倒了糖水,轻声安抚。
不一会儿,有狱警过来轻轻摇头,安抚李茉的女狱警就轻声细语把李茉送出了监狱。会见通话实时监听、全程录音,狱警查了一遍没有问题。李茉身兼未成年、受害者两重身份,不会轻易怀疑她。
一个月之后,妇联的小姐姐来孤儿院回访,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两名狱警。
狱警一男一女,由女狱警作为主要问话人:“陈青松同学,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按照程序,来问你几个问题。”
李茉乖巧点头,双手叠放在膝上,手指交缠,不自觉显出紧张无措。
“一周前,你继父自杀了……”
“啊!”李茉惊讶的捂住嘴巴,慌张、害怕、轻松等等情绪在眼睛里流转,身体不自觉轻颤。
“别怕,别怕,我们只是按照惯例走访,一个月前,你去探望过他。”女狱警顿了顿,轻声问:“能和我说一说,为什么想去看他吗?”
李茉低下头,不说话,青春期的小女孩儿受到这样大的伤害,沉默、自闭、不配合都是常态。
女狱警温声细语,耐心引导了许久,李茉才微微抬头,小声回答:“网上说,脱敏疗法。”
网上的科普,如果出现心理问题,可以尝试直面问题,进行脱敏疗法。女狱警听懂了她的回答,又问:“你和继兄还有联系吗?”
李茉不说话,只是摇摇头,后续女狱警再问什么,李茉就只是摇头了。女狱警下意识前倾身体,李茉立刻吓的躲到角落,双手护头,瑟瑟发抖。
“别怕,别怕,好孩子,好姑娘,我不过去了,我不过去了。”女狱警也吓一跳,连忙后退,轻声安抚。
李茉就这么蜷缩在角落,捂着自己半张脸,从留海缝隙观察他俩,像一只警惕的小兽。
两个狱警没办法,只能先退出来,对等在走廊上的妇联小姐姐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工作添麻烦了,刚才我们问话可能吓着她了。”
“唉,我给她联系心理医生。”妇联的小姐姐长叹一声,“天杀的,没想到身边还能发生这种事情。要我说,那个男人死得好,他要有点儿良心,早该自杀了。”
两个狱警对视一眼,没说话,等坐上车,女狱警才问:“主任,你觉得犯人自杀和陈青松探视有关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狱警沉吟片刻,摇摇头:“证据不足,无法判断。会见录音听了好几遍,没有问题,刚才她的表现也正常,只是,在严格管控的监狱自杀,难度不小啊。犯人已经苟且偷生到现在,为什么要自杀呢?”
“法医那边结论也是自杀,没有外力,说不定是良心受不了谴责呢?”女狱警这样说,说完她都觉得不可能,这种人渣,哪儿来的良心。
“和女监联系一下,如果真和陈青松有关,她妈妈的状态需要密切关注。”
蜷缩在墙角的李茉缓缓站起,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缓缓开走的公务车,只一眼,就立刻离开窗边。警察都是经受过专业反侦察训练的人,李茉不敢冒险。她只是利用了一下上辈子得到的情绪高敏天赋,略加引导,没有人能抓住证据。
[他死了吗?]一个声音在心底冒出来,怯怯的,弱弱的,像顶着风雨冒出泥土的小苗。
“他死了!我再申请去女监探视一回,另一个帮凶也能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