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陵一中的文科班和理科班被分在东西两楼,中间由一道廊桥连接。
这道廊桥除了雨天积水让路过的学生滑倒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分科前早恋的小情侣在课间十分钟时能短暂地在此地见一面。
人间版“鹊桥”,叛逆高中生版“牛郎织女”。
然而分科的时间越长,会来廊桥见面的情侣也就越少。
青春期以为的海誓山盟,在东西两楼不到100米的“异地”分隔中轻而易举地坍塌,只留下教导主任四处溜达着抓早恋留下的紧张余韵、以及被逮个正着时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尴尬回忆。
沈予栖偶尔会看向窗外发一小会儿呆,这个角度能看到西楼楼梯口,他的目光似乎想去追随些什么,又迟迟找不到准确的落点。
最近是梅雨季,上午刚下了雨。
廊下的香樟树过于枝繁叶茂,风一吹便沙沙作响,和吵嚷的蝉鸣声组合成一场强买强卖的天然交响乐,使得本就潮湿闷热的空气更令人心烦意乱。
“沈予栖,级长叫你现在去一趟办公室!”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喊话声,将他从窗外模糊的幻梦中拉了回来。
他反应半秒,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凳腿摩擦过地面,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级长办公室在西楼。
而西楼,是理科楼。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口,两颗扣子都规整的扣着,这才快步走出教室,奔向那道积水的廊桥。
其他人在下雨后经过时都小心翼翼的这道桥,在沈予栖脚下像普通的水泥地。
地上一滩滩水洼接力着倒映出少年的身影,那穿着校服的身影如此修长挺拔。
只是有些匆匆。
文理分科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沈予栖是文科第一名。因此被级长叫到办公室,告知下周一他要在大会上分享学习经验。
“全级的大会,还是文科的?”一直不做声的沈予栖突然问道。
级长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是全级的。”
沈予栖心跳有些加速,他有个猜想,但又不敢想得太直接。
“哦,因为是全级的大会,所以还有理科的第一名也会上台分享。”级长说,又看一眼窗外,“他来了。”
沈予栖立刻看过去,只觉得目光凝成了一根如有实质的蜘蛛丝,黏上去就再也拔不下来。
季微辞走进办公室,先对级长道:“抱歉老师,上节课拖堂,来晚了。”
而后看向沈予栖,朝他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