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不良帅服饰的中年人快步走来,正是之前在曲江池与温禾有过交集的范彪。
他老远就瞧见温禾的身影,走近后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见过温县子,见过小郎君。”
范彪虽不知李承乾的身份,但见他气度不凡,又能紧随温禾左右,便知绝非普通人,故而连带着对少年也多了几分敬重。
“仵作可验过尸了?”
温禾颔首回礼,开门见山问道,目光不自觉扫向不远处盖着草席的尸身。
“启禀县子,仵作初步查验,说死者像是走夜路时不慎失足坠河,这大冷天的,在水里泡了半宿,是活活冻死的。”
范彪一边回话,一边观察着温禾的神色,见他脸上没什么波澜,又补充道。
“应是场意外。”
“意外啊……”
温禾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趣。
他今早带着李承乾去刑部点卯,恰好遇上范彪来报案,本以为能碰上桩有意思的案子,既能避开李世民的追问,又能给李承乾涨涨见识,没成想竟是场意外。
难怪早上刑部侍郎连案情细节都没多问,便痛快允准了,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如今才算明白。
想必刑部早就料到是意外,不愿费功夫,才把这“闲差”推给了他这个“闲职”主事。
“死者身份查明了吗?”
温禾虽觉得无趣,却也不想半途而废,既然管了这桩事,总得有始有终。
范彪摇了摇头:“还没,不过死者穿着件裘衣,却没穿官员的圆领袍,瞧着像是个商贾,这附近住的商贾不多,派人去打听打听,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他看了眼天色,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地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劝道,“县子,这天太冷了,您和小郎君不如先去县衙歇着,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等小人查到消息,立刻就去禀报您。”
这话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献媚,却也是真心实意。
温禾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太子的先生,能讨好他,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温禾却没接话,反而眼眸微微一沉,语气陡然严肃:“你说他衣着富贵?”
“啊?是是是!”
范彪连忙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
“那裘衣看着像是兔绒的,摸着手感极好,在长安西市至少要卖十贯钱,小人做这不良帅,干上两三年也未必买得起一件。”
“当时现场就他一个人?”
温禾继续追问,目光紧紧盯着范彪,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是啊。”范彪眨了眨眼,心里有些纳闷。
报案的时候不就说清楚了,只发现了一具尸身,温县子怎么又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