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样,倭国或许还真能被吓唬到。”
他不是反对威慑,只是这一百人的阵仗实在不够看,反倒会显得心虚。
真正的威慑,从来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李道宗闻言愕然,捻着胡子沉吟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带的扣环。
通事舍人方游迟疑片刻,上前对着李道宗行礼道:“启禀任城王,下官觉得,高阳县子所言极是,区区弹丸小国,若是需靠百余名士兵才能威慑,反倒显得我大唐外强中干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李道宗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懊恼。
方游一怔,脸上泛起讪讪之色:“下官……下官是觉得高阳县子言之有理,才幡然醒悟。”
“不管,本王就是要带着他们去。”
李道宗轻哼一声,转头对温禾道。
“也不是为了威慑,就是单纯吓唬吓唬他们。”
怎么说也是练了两天的队伍,兵部那边都传遍了他在给倭国使团“备大礼”,若是就这么撤了,传出去他这任城王的脸面往哪搁?
“你是鸿胪寺卿,你说了算。”
温禾见他执意如此,也懒得再劝。
吓唬就吓唬吧,左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出发!”
等温禾的车马备好,李道宗大手一挥,带着队伍在前头开路,浩浩荡荡朝着城外走去。
实际上,倭国的正式使团昨日便已抵达长安城外,四方馆的人早已安排他们在驿站歇脚。
只是按照礼法,外邦使团需与鸿胪寺正式交接后,才能获准进入长安城。
一大早,长安城明德门外便热闹起来。
城楼上的值守校尉正眯着眼打盹,忽然被一阵喧哗惊醒,探头往下一瞧,顿时乐了。
“这是哪个番邦的使团?怎的如此穷酸,连件像样的甲胄都没有?”
他扯着嗓子笑道。
只见城下的倭国队伍里,除了领头的几人穿着粗布锦袍,其余随从竟还穿着竹片编的甲胄,阳光一照,泛着青黄的寒酸气。
“还有这身高,怎的都这般矮小,好似刚及某的胸口?”
旁边的将士也嗤笑起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下面的人听见。
也难怪他们发笑。
倭国使团里的随从大多身形瘦小,站在高大的唐军士兵面前,活像一群没长开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