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出府做什么去了?”
萧怀闻言的一刹那,瞳孔猛颤,抬起头望向苏恻的神情。
他明明每次夜出之际都给苏恻下了足够份量的安神药,前几次都万无一失,昨夜他也亲眼看着苏恻将药饮尽,究竟为何会被察觉。
萧怀忽然想到早上的场景,他目光渐冷,心道:这真是糟糕透了!
他当真是只要稍微放松警惕,那些觊觎苏恻的蝼蚁便会见缝插针,蜂拥而至。
要不要找个机会将那人的舌头拔下?
苏恻见他不说话,显然有些不耐烦道:“问你话呢,你昨晚半夜出府,今早才回来是去做什么了?”
萧怀心情糟糕透顶,他本可以寻一个更好的借口来搪塞苏恻询问,但他整夜未眠再加上眼下形势皆不利于自己,更让他烦躁的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苏恻竟如此相信云生的一派胡言。
这一切的打击接踵而来,压得他快要不能喘息。
为什么?为什么现实要这样严苛对待自己?
他望着苏恻的眼睛深吸几口气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甚至来不及思考前因后果,反问着苏恻:“是谁告诉你的?云生吗?”
苏恻显然在听着萧怀话语的一瞬有些诧异,他的目光扫过萧怀紧攥住的手,再上移到萧怀那张紧绷的脸上。
他蓦得笑道:“阿怀,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然这么有脾气?”
萧怀错开苏恻视线,听闻苏恻继续说道:“我此生最厌恶偷盗之人。”
萧怀不明白苏恻说这个话与两人现在谈论的话题有何关系。
但后来,萧怀便后悔在苏恻面前争那一次的硬气,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斗气,两人也许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难堪。
“我床边的护身符不见了,除了你终日进出我的寝殿,再无别人了。”
“所以,公子怀疑是我偷的?”
“除了你,没人能进我的寝殿。除了你,也没人能够肆无忌惮的进来。”苏恻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底气不足但又偏执以为萧怀是偷盗之人般。
萧怀露出一个苦笑:“我说不是我,公子相信吗?”
“那你昨夜出府做什么?”苏恻铁了心想知道萧怀的行踪,像要亲耳听到萧怀就算欺骗自己说出的理由。
可终究萧怀什么也没说。
苏恻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明白平日里事无巨细汇报的人,竟然对他保留起来。
他望着萧怀身上的衣衫,早已不是自己给的那件被洗的发白的衣衫,而是不知何时做的新衣。
就如同自己已经变成萧怀的曾经……
这场沉默让苏恻心头那点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耗尽。
苏恻缓缓起身,背对着萧怀:“是我往日对你太好,让你恃宠而骄,造成今天这种什么也不肯说,什么也不认。那你径直去院中跪上一整天,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再起来回话。”
萧怀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光,询问道:“公子,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吗?”
苏恻一言未发,死死咬住自己的唇,指尖早已嵌入肉中也没让他叫出一声。
萧怀眼见等不到苏恻回复,径直迈出院门,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凹凸不平的院落小道上。
苏恻听着屋外传来的动静,整个人瞬间双脚发软,他瘫倒在床榻之上,望向那道倔强而沉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