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晚上在院子里跟葛朝越说的话,被他当个屁给放了。
“你跟你妹说这些,就跟和小学生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特曼一样。你都不觉得残忍吗?”
葛朝越瞥了他一眼,“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奥特曼啊。”
“……”
江译白倒吸一口凉气,捏着手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屏幕上的小人一头撞死了,葛朝越还嘻嘻哈哈地说他菜逼一个。
明明是同父同母,江译白真的不知道葛天舒和王远意怎么生出了超绝钝感力的葛朝越,还能生出葛思宁这个高敏感小孩。
-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他自己处理。
被葛朝越这么一教育,江译白一时之间更不知道该拿葛思宁怎么办了。
而葛思宁也开始拒绝和他沟通。
除了上课时必要的交流,其他时间她一概无视江译白。
有时候遇到不懂的题目,就拿笔指一指,用眼神询问,好像和他说一句话她就会死一样。
刚上大学的时候,江译白就经常听到葛朝越在床上打电话,不耐烦的语气里夹杂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哄人的条件一个接一个。他和其他舍友一开始都以为他和女朋友吵架了,私底下还说他们感情真好,吵得那么频繁都没分手。后来才知道,和他通话的人是他妹妹。
葛朝越烦都烦死了,“她说我这么久不回家,是不是不要她了。我说我忙,她说我游手好闲有什么好忙的,还威胁我说再不回家,就把我高中逃课去网吧、早恋、抽烟喝酒的事情告诉爸妈,我真是操了,我又不是她的保姆,我出来读书还要天天看她脸色。”
葛思宁就是这样奇怪,想他不说想,别扭得要死,不达目的不罢休,且拒绝一切条件置换。超过了时限,就更一发不可收拾。
葛朝越和她打完电话以后的下一个假期才回家,结果处处碰壁。
他那时候和江译白说,他妹妹就是只白眼狼。
江译白那时候还笑他幼稚,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风水轮流转,他没想过他那时候说风凉话,现在却和葛朝越感同身受。
葛思宁抗拒一个人的言行很明显,明显到甚至有些欲盖弥彰,但偏偏你又不能说她,不然把她薄得像纸一样的自尊心给戳破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译白还没想到对策,只能放任她先气一会儿。
他认真反思过,一开始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每每抓到葛思宁愤懑的余光,瞥去时只剩一个后脑勺的时候,心里会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来。
好像虽然是葛朝越把话说穿了剥夺了少女天真的权利,但是他也参与了这场围剿一样。
转机发生在葛天舒带客户回来做客那天。
客户一家三口来拜访,江译白因为寄住的关系,坐下来一起寒暄。葛朝越在旁边用膝盖撞他的腿:“葛思宁的天敌来了——这个胡梦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没说话,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个坐在对面的女孩。
葛天舒正攥着她的手赞不绝口:“哎哟看看你们家小梦,水灵得嘞。这皮肤,这眼睛,漂亮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之前去开家长会,我在排名榜上找葛思宁找了半天,结果先找到了小梦!你说好不好笑?你们家孩子呀,真是成绩好,长得也好。我听说这个暑假,小梦去国外参加钢琴比赛,还拿了奖是不是?来来来,我这里有一个红包,是专门准备给孩子的。”
大人们一阵虚与委蛇,胡梦推着葛天舒的手,微微红着脸说不要。
她表情谦虚,但眼睛里写满了得意。
视线滑过葛思宁,在她妈妈说“那我们就收下了”之后,主动提问:“不知道思宁这个假期都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