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是小型社会,班级则是微型巢穴,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班主任的眼睛,更遑论对方已经私底下侦查班上这股奇异的风气,和少女们诡异的笑容很久了。
枪打出头鸟,葛思宁就是那只出头鸟。
得益于她爸小时候给她打的地基,她升上初中以后语文成绩得到了质的提升,尤其是作文,每逢月考必会被科组长打印出来在各班传阅,她也由此成为了语文老师心尖上的命根子。
语感有了,成就感也有了,这门科目对于葛思宁来说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于是她开始骄傲了,开始躁动了,开始假装听课做笔记,实则在进行个人创作了。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或许就是你在干坏事,结果课桌上方出现一只手。
她绣蕾丝边、贴浮雕贴纸的漂亮笔记本不是第一次被拿走了,只是传阅对象从同学变成了老师,最后被沉寂于她妈的爱马仕里。
——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她妈,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中考完的那个暑假,一代文豪就此陨落。
葛思宁的高中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之前,她一直被关在家里。
等到确认考上了重点以后,她妈才给了她爸“口谕”,大赦葛思宁。
葛思宁却开始闹情绪。
葛天舒女士一点也不惯着她,见她有台阶不下,直接带着丈夫和儿子出门旅游,还疯狂地在家庭群里发出行照片,并艾特葛思宁:偶遇你最喜欢的明星在这边开演唱会[耶]。
葛思宁装死,每天躺在床上流泪,短短四十八小时在日记本里写了十页关于原生家庭的伤痛。
大家长不在,她放肆熬夜,捱了个通宵,最后被楼下的人声吵醒。
“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就拿了一点水果,是我从老家拿过来的特产,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哎呀,芒果啊,正好我们家里人都喜欢吃。你有心了,朝越去去去,切两个给你爸尝尝。”
“叔叔阿姨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你来就来了,还带东西,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
葛思宁用枕头蒙住头,眼睛困得跟用胶水黏起来了一样,头也痛得快要裂开,但是脑子却在慢慢开机。
应该是来客人了。
她还在生父母的气,很难不迁怒他们的朋友。
于是在心里大骂了一声“操”,并且在葛朝越在厨房里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的时候,尖叫了几秒。
他们家住的复式有些年头了,隔音做的一般,葛思宁保证她的这声尖叫能够让楼下所有人听见。
当然,她也克制了一下。
毕竟她还是很害怕她妈揍她的。
所以当楼下一瞬间陷入安静的时候,葛思宁紧张地坐了起来。
她贴着门听,越听越害怕,扭开门锁,偷偷打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