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看邱子城,只是低低垂下眼,将一枚白金戒指缓缓套在林书知的左手无名指上。那一瞬,冰凉的指环与邱子城先前替她戴上的戒指紧紧贴合在一起,仿佛无声地交织成一段无法挣脱的羁绊。
他的指尖轻轻掠过她微凉的手背,动作克制而小心,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意。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暗夜的静寂中,只有那枚戒指反射出微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属于她的命运。
林书知怔怔望着,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酸涩与悸动——那光芒既是束缚,也是誓言,既冷冽,又美得令人窒息。
林书知的眼眶被晨光染得微红,泪水在眼底浮动,她缓缓伸手,将另一枚戒指套在沉御庭的无名指上,动作虔诚且带着些许的颤抖。
那一刻,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像三道绷紧的弦,在光与影之间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空气彷佛被他们的呼吸占据,连圣母像也在静静俯视,眼神里藏着无法言说的慈悲与冷漠,将这份幽暗的祝福永远封存——像一朵盛放在深渊里的花,既圣洁又危险。
婚宴后,邱浦嵩微笑着牵着林书知的手,温声说道:「书知这孩子乖、懂事、又伶俐,子城,你要记得,当我们家的媳妇不是玩玩的,是要一辈子疼着的。」邱子渊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言语,没有声响。
他眼神温和而深远,彷彿将所有未曾言明的心意,都化作无声的祝福,静静献给哥哥。此刻的邱子城,对邱子渊已然逐渐释怀,只是淡淡地朝弟弟露出一抹微笑。
邱子城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却语带温和说道:「爸,我知道。她是我命里唯一该捧着的人。」
林书知低下头,泪光闪烁,却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轻声回应:「谢谢爸爸。」
沉御庭那桌空了三席,他的家人没有到场,甚至公然声明:「我们沉家不养男小三。律所所长去抢人家的妻子,还敢办婚礼,真丢人现眼。」
林书知这边也没有来亲戚,除了姜陞。
沉御庭面无表情,只轻声道:「我也不稀罕那姓氏了。」
他的目光落在林书知手上,她悄悄握住他的手——那不是怜悯,而是从泥沼中爬出后的默契,是黑暗中彼此的羁绊。
姜陞、宋闵、傅暻韦倒是送来了祝福。
与其他泛泛之交不同,只有他们三个人清楚,沉御庭、邱子城与林书知,其实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这个秘密不曾被外人提起,却在他们心底默默发酵成一种旁观者才有的复杂情绪——惊讶、好奇,甚至隐约的感慨。
他们几乎是一路见证着这三人从最初的对峙、试
探,到后来相爱相杀的过程。那些暗潮汹涌的眼神、深夜争执后的沉默、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与依赖……像是交织在一起的细线,时而紧勒、时而松开,却始终无法真正分开。
有时他们看着林书知,觉得她像一朵被两股力量同时牵扯的花,既在风中摇曳,又顽强地盛开。沉御庭的冷冽与邱子城的柔和,像两种截然不同的夜色,将她层层包裹。
「三位新婚快乐啊。」清脆的玻璃杯轻轻碰撞,溢出的不是酒,而是带着祝福的声响,像一瞬间将整个空气都染上了柔和的暖意。
「谢谢……」林书知声音轻轻的,眼底却映出一点湿润的光。下一秒,她将姜陞紧紧搂入怀中,那一份力道像是要把她所有过往的委屈都拥住。姜陞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却依旧带着惯有的倔强笑意。
「邱子城、沉御庭。」她挑眉,语气不容置疑,声音带着独有的锋锐,「要是你们胆敢让我表妹哭,我就直接把她带走,听到了吗?」